若再近一寸,無論景翊還是李汝應,都不再有撤回內力的可能了。
兩人眼神都同時一厲。
“住手,住手!”突兀的大喊突然響起,聲音大得,似乎喊話的人拿出今生最大的能量吼出來的。
那聲線又急又顫,讓聽到的人,一下能感覺出聲音主人的那種慌亂急迫感。
飛羽衛全身一震,紛紛扭頭。
不知何時,主子他們的後方,郝大人憑空出現,正慘白著一張臉,雙手扶住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兒。
而郝瑟那猛然一喝,也讓景翊和李汝應眼神一震,在那千鈞一髮的最後關頭,根本來不及多想,雙雙回撤自己的內力。
只是,畢竟已經到了只差毫釐就無可挽回的地步,雖然撤回了內力,可那強大的慣性,還是讓劍無可避免地劃過對方。
景翊的劍,擦著李汝應的眉心,從側面划過去,帶起一線血線。
李汝應的劍,則斜插著景翊的心口,劃破了他的甲冑,在面板上帶起淺淺血珠。
兩人各自收手,同時踉蹌著退後幾步。
景翊一口血噴在劍上,順著劍尖流到地面。
李汝應長劍撐地,也噴出一口鮮血,看著郝瑟,眸光很是複雜。
雖然在最後關頭撤了內力,可對於內力雄渾的武學高手,撤回內力,也代表著自身會遭受反噬,因此兩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內傷,體內氣血翻湧,面色發白。
“殿下,世子。”郝瑟仍然在喘氣,“放下,放下劍,你們過來,聽我說。”
兩人各自警惕地看著對方,沒有說話。
郝瑟走到兩人中間:“讓大軍再後退二十丈。”
景翊疑惑地看了看她,果斷地對飛羽衛揮了揮手,做了個退後的手勢。
“全體聽令,往後撤退二十丈。”作為景翊副將的飛二,神色一肅,立即下令。
天辰軍隊整齊劃一退開。
李止卻沒有立即下令,而是看著郝瑟和景翊,眸光變幻不定。
“李止,愣著幹啥,退開退開。”郝瑟站了起來,神色嚴肅,“我有事給你們說,極其重要的事。”
“退。”李止抬手示意。
燕南軍也如流水一般退後。
郝瑟微微奇怪地看了一眼李止,神仙兄怎麼感覺怪怪的,那身上自帶的仙氣似乎淡了一層,倒莫名其妙地添了一份,嗯,魔氣。
心裡雖然疑惑,卻也沒太在意。畢竟,兩軍對壘這麼久,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眼看大軍和所有人退開了,郝瑟剛想說話,容綏終於趕過來了,看見三人慘白的臉,有些無奈地一嘆氣,拿出小瓶子,給三人一人發了一顆藥丸,冷著臉道:“吞了。”
臉色雖冷,那擔心卻溢於言表。
看這樣子,郝瑟來得還算及時。這兩個傢伙,一看那臉色,就知道不知道火拼多少次了。
“謝了,哥。”郝瑟淡淡一笑。
景翊很乾脆地吃了,瞟了眼容綏。
李汝應並沒有如往常那樣對任何人都斯文有禮地說句謝謝,而是神色不定地眯了眯眼,最終還是將藥丸吃了。
郝瑟再次瞅了瞅李汝應,眉心微微蹙了蹙。
神仙兄永遠都是謙謙君子,對人謙遜有禮,風度翩翩,以往見到容綏,也是溫和有禮的。
如今就算在戰場情況特殊,立場特殊,可那剛才看容綏的眼神兒,怎麼有種冷冰冰的感覺,甚至微微帶著敵意和警惕。
“狗狗,瞧你累的。”景翊有些心疼地伸手撫了下她有些髒兮兮的小臉,“急匆匆趕來,究竟有啥事,你放心,我和白無常打架,自然是不會輸的,他每次都被我打得嗷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