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氣惡劣得緊,雪花連綿,寒風急驟,狂妄的風雪卷著悽厲的慘叫被山體周圍無邊的溝壑所吞沒。
如同刀片的風生生割在一名女人的滿是血汙的臉上,大雪呼嘯,致使她的雜亂的黑色長發與眼睫毛上都掛上了白雪粒。她的眼裡滿是血絲,瞳孔裡倒映著觸目驚心的屍體與鮮血。
懸崖邊,穿著戰警制服的小隊成員們,幾乎都躺在了血泊之中,斷肢殘臂,死無全屍。隸屬於戰警突擊組第二小隊的榮譽胸章,在血泊附近,這銅制的獅身輪廓沾染著血液,被風雪逐漸掩蓋。
同樣穿著戰警的黑色制服的女人,胸前也是同樣的的獅像胸章,她踩在雪地裡,旁邊是方才被拔下的針管。她終於無法抵擋席捲全身的麻痺感,半跪下來,一邊膝蓋陷入雪中,被凍成了醬紫色的雙手拼命地撐在白雪之上。
血泊中,一個被扭斷手腳的小戰警側著頭,半邊臉陷入雪裡,露出的臉上蒼白極了,那隻眼裡滿是絕望與恐懼,他望著眼前依舊強撐的女人,他紅腫著眼眶,他張開蒼白的嘴唇,奄奄一息道:“孟隊……”
被喚作孟隊的女人,叫做孟柏聲,是華渝市戰警警會突擊組第二小隊的隊長。
她的背後早就被子彈擊中,身上也滿是刀傷,聽到這聲呼喚,她努力地扭頭,看見了那個小戰警。小戰警在與她的對視裡,終於流下了眼淚,他似乎還想跟孟柏聲說些什麼。
剎那間,似乎有什麼東西穿破了空氣,在一聲消音的槍響之後,子彈將他的頭顱貫穿。
孟柏聲的瞳孔驟然縮小,她張著嘴,嘴角的血液幹涸了,她什麼也說不出,血絲密佈的眼睛裡,逐漸濕潤。
“一切都結束了。”此刻, 一道低沉的男音伴隨著軍靴踏步的聲音傳來。
孟柏聲當然知道從背後走來的男人是誰,此刻她的臉已經被凍僵,做不出表情來。
“阮鳴坤,你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她不算極致漂亮的臉上滿是悲哀。
被叫做阮鳴坤的人把槍抵上孟柏聲的後腦勺。他臉上只有一塊淤青,瘦長的臉上充斥著暴戾與冷笑,就像是一隻山洞裡張開雙翼的蝙蝠,發出了駭人的獰笑:“你父親之前說得對,會長的位置的確是個很大的誘惑。”
孟柏聲眼中的怒氣和悲哀在此刻化作了嘲諷:“受到的誘惑越大,犧牲得註定越多。”
“現在看來,怕是孟隊長犧牲得更多些……”阮鳴坤看向旁邊戰警隊員們的屍體和融入雪裡的血液,心裡燃起一種快感。
“為了一個位置,串通罪人林婁,害死了這麼多人,呵呵,阮鳴坤,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孟柏聲咬牙譏諷道。
“你從始至終都在小看我,孟柏聲,你從很早以前就把我當做呼來喚去的狗,恐怕連你自己都覺得習以為常了吧?”阮鳴坤冷冷道。
“將器重當做使喚,你可真讓人寒心,”孟柏聲看著他,嗤之以鼻道,“你在1926的時候,把守護華渝喊得比誰都嘹亮,到頭來,卻害死自己人!”
“別跟我提1926!”阮鳴坤突然怒起,一腳將孟柏聲踢翻,蹲下身子揪住她的頭發在她耳邊狠狠道,“全能者才能成為戰警警會的會長,這狗屁規則,現在就讓它跟你親愛老古董父親一起見鬼去吧!不過幸好,狄揚死了,這或許就是神他老人家開始在眷顧我了……果然,滄浪島上,陸何野那家夥為了救你也葬身戰場,張司南突然離開警會,當年的六個人只除了我以外還剩下了你和傅彬。神在告訴我,這是個機會!”
“傅彬永遠不會給你這個機會,而且,你沒資格提我的父親!”孟柏聲突然去搶奪他手中的槍支,阮鳴坤下意識抬手,卻中了這虛晃的一招,孟柏聲發力一腳踹中了他的肩膀,趁勢撲上去,將掉落的槍支撿起,一個翻滾來到了阮鳴坤跟前,將槍口對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