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一瞬間,她的身體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躥動,一陣天昏地暗後,她生生地從口中吐出了鮮血,她身上逐漸失去力氣。
“真不愧是警會的風雲人物,1926的最佳近戰者,雖然捱了麻醉槍和一點點毒藥的侵蝕,但臨死前的掙紮都那麼有氣魄,不過也只能到此為止了……”阮鳴坤只是簡單伸手就將孟柏聲手中的槍拿了過來,將她踹倒在屍體堆上。
孟柏聲嘔出了一口鮮血,她的手心觸到一股冰冷,她將視線移去,那名死去的小戰警睜大著眼睛,似乎在那雙眼裡看見了無盡的希望——他以為他最信奉的隊長一定能力挽狂瀾。孟柏聲心頭一絞,她不忍地將手放上小戰警的臉,咬著牙將他的眼皮緩緩撫下。
她的背後是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小隊成員留下的屍體堆,而屍體堆的背後,則是萬丈雪淵。
阮鳴坤不願意給她喘息的時間,他上前抓起她的頭發,槍口重新抵上她的腦門:“我知道孟隊長想說什麼,說我殘忍,將你們小隊的人幾乎大卸八塊,弄斷他們的手腳,可是……這些又算什麼呢?還記得滄浪島上的那場戰役嗎?當時陸何野其實可以逃走的,但我在這場戰爭開始前就給他的茶杯裡放了一點東西……”
聽著阮鳴坤的話,孟柏聲的瞳孔逐漸縮小。
“你知道,不足以致命的劑量,但在戰鬥裡,會成為拖垮他的致命所在。”
“混蛋!”孟柏聲想要起身,但又被阮鳴坤用力將她的頭摁在了雪地裡。
孟柏聲的眼淚開始流進了雪地中:“阮鳴坤,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你的父親,男朋友,戰友,都死了,還差最後一個人,”阮鳴坤淡淡道,“你的姐姐,蘇昭尹,不過你放心,她目前對於我而言,還構不成威脅,當然,僅僅是目前。”
“阮鳴坤,你記好了,要是她出事,”孟柏聲咳出一口鮮血來,她擦擦嘴角,冰冷開口,“那我就在地獄等你。”
“姐妹情深啊,孟隊長。被神眷顧的人只會升入天堂,我這個未來的會長送你上路的話,你應該感到榮幸。”阮鳴坤沾血的手指搭上扳機。
渾身是血的孟柏聲突然咧嘴一笑,看向阮鳴坤,虛弱著,冷笑道:“像你這樣的垃圾,總有一天會被唾棄,我等你死去之後,在地獄中搖尾乞憐,然而不得超生……”
“你死了,就沒人知道真相了。再見了,孟隊長。”阮鳴坤帶著病態的笑扣下了扳機。
幾乎是在剎那間,地動山搖,積雪滾落。阮鳴坤顯然一驚。孟柏聲感到整個身子被巨大的外力震落陡坡,在阮鳴坤迅速開槍後,她感到自己肩膀被子彈貫穿,漸漸地,往下墜去。
雪崩了。
在她與屍體堆一起落入雪淵的瞬間,她看見了頭頂上的迪瓦山,高聳入雲,似乎有影影綽綽的金光閃爍著。
短短一瞬,她就被大雪吞沒了。
迪瓦山的頂峰,金光映襯在純白色的面具上,面具後的那雙眼睛裡,倒影著下方雪崩與孟柏聲落入雪淵的場景。這個穿著黑色袍子的人,緩緩地轉過身,任由雪花紛紛揚揚,神秘兮兮的身影最終消失在一片蒼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