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11
嘴上是這樣說,遊霄卻沒有給何覓“再這樣玩”的機會。遊夫人給他買的公寓已經收拾好了,本來那兒也就有留給何覓的房間,只不過先前他都沒找到合適的理由和何覓開口。今天這一遭過去,他名正言順對何覓下令:“你把宿舍退掉,下學期開始和我一起住。”
從買房子開始何覓就有預料到這一天,也沒有多麼意外。
而在泳衣扔掉之前,何覓又穿了它一次,畢竟他學游泳還沒有學會,這有損少爺面子。
遊家的泳池在室內,平日裡沒有什麼人去,何覓獨自在裡面學也不會有人打擾。遊霄去時,正好看到他穿著那身“不檢點”的泳衣,在水裡抱著浮板撲騰。
這兒沒有無關的路人,何覓也就放開了,泳衣下端滑得屁股都快露出一半了,他也沒去把它重新拉好。他聽見開門的聲音,但裝成沒聽見,遊霄就站在門口遠遠地看他,盯著他的白肉移不開眼神。
可能是年齡到了,就像花苞到了開放的時節一樣,原本平平無奇的何覓忽然之間就變得無比抓眼。 他脫下了平日裡保守本分的衣服,穿著短而暴露的泳衣遊在水中,烏黑的發被水打濕,貼在臉上。深色的頭發與布料,同粼粼水光映襯下的面板形成再劇烈不過的對比。它白皙光滑,肢體運動時導致的肌理拉伸看起來年輕且富有活力,皮肉分佈勻停有致,脖頸、肩頭、手腕、腳踝,面板都是薄的,而手臂、大腿以及臀部,則有一些看起來極富彈性的軟肉,僅是看著,都讓人回憶起它的觸感來。
熱的,軟的,嫩的,滑的。手掌可以陷到裡面去,卻又不會陷得太深,收緊手指,肉就會在指間擁成一團。
遊霄愣了一會兒,才臭著臉進去,站在岸上俯視何覓。何覓往岸邊遊,還未來得及問他意見,就聽他說:“為什麼還穿那件泳衣?”
何覓在家裡既沒有戴泳帽也沒有戴泳鏡,用一張水洗過的清秀的臉仰視他,回答說:“因為買來只穿了一次太浪費了,而且在家裡沒其他人看到……”
遊霄說:“我不是人?”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何覓連忙說,“只是你都看了那麼久了,再看看也沒事吧?”
遊霄瞪他:“你就是自己想穿吧!夠不要臉的!”
站得近了,何覓身上的細節也能看到更多。蓄著水的鎖骨,滴水的黑發,被黑發貼著的、小得好像只有他巴掌那麼大的臉,還有搖曳水波下看不分明的細白大腿。
遊霄說完這句無理取鬧的話,又氣自己沉不住氣,也不樂意再看何覓,扭頭腳步如風地走了。
要命的是,那天之後,他開始做夢了。
與何覓有關的一切,彷彿都是在與他作對的。無論是何覓這個人,何覓的一言一行,亦或者是何覓留存在他腦中的記憶。
他總是糾正何覓的言行,逼迫何覓要強硬、上進,但何覓出現在他夢中時,卻總是懦弱柔順的,總是用一雙似乎可以接受一切的眼睛看他,用一張殷紅的嘴唇,喊他最討厭的稱呼“少爺”。他要何覓矜持自重,但夢中的何覓,卻總是無恥地露出自己的身體,在他的面前搔首弄姿,做出一切勾引的姿態。
他會毫不留情地推開何覓,但何覓也會沒臉沒皮地重新纏上來。何覓的手臂好像沒有骨頭,勾著他的脖子,委屈依戀地喊他:“少爺……”說,“你不喜歡看我嗎?你不喜歡摸我嗎?”
熱氣從他的耳畔吹熱他的身體,耳朵被吹氣的奇妙酥麻感傳至體內每一根神經。
一段時間後,遊霄第一次獨自踏進了男士內衣褲專賣店。
罪證被他憤恨地秘密處理掉了太多,以至於他必須重新購入一些。
遊家的別墅面積太大,遊霄的房間在二樓,何覓的房間在一樓。很多時候,如果不故意去尋找對方,他們是很難碰到一起的。而高一新學期搬到新公寓後,兩個人就變成了真正的抬頭不見低頭見。
遊夫人本想讓保姆阿姨跟著一起來照顧他們,但遊霄拒絕了,何覓也在一邊幫腔,說:“我可以照顧好遊霄的。”
事後,遊霄還糾正了他:“我需要你照顧?”
何覓識趣地改口:“不,不需要……”他兩隻手交握在一起,很謹慎地說,“只是我給你做家務,抵押住在你公寓裡的房租……”
何覓主動承擔了住進新公寓後的所有家務,上到早起準備早餐,下到掃廁所扔垃圾。他做起這些事來很有經驗,手腳麻利,一點多餘的時間也不耽擱。
唯獨在進遊霄房間打掃的時候,耗費的時間是平時的好幾倍。
遊霄會站在旁邊抱著胸盯著他,理由是避免他笨手笨腳的,打亂自己的物品擺放。而何覓進了他的房間,也自然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掃地都小心不讓掃把碰到櫃子邊緣,生怕遊霄覺得碰到了骯髒。
洗好晾幹的衣服,他還先仔仔細細熨燙一遍,之後才有稜有角地折起來。就連放進遊霄的衣櫃之前,他都要詢問遊霄:“放在這裡可以嗎?”那表情,彷彿唯恐遊霄有一星半點的不滿意。
久了,遊霄真的不滿意了:“不用那麼小心!你隨意一點,我又不會吃了你!”
何覓驚訝地睜大眼睛:“可是每次我幫你收拾東西,你都在監督我啊……”
那……那哪裡是監督!監督只不過是他隨便找的藉口!
遊霄語塞地扭過頭,他只是覺得何覓做家務的模樣……特別新鮮而已……但總盯著何覓又顯得特別奇怪,所以他就找了個冠冕堂皇、讓他不至於失去尊嚴的理由。
距離近了,生活的空間從有著十幾個人的遊家換到只有彼此的公寓,那麼對方的一舉一動,也會被放大到無法忽略。他以前很少去觀察何覓做家務的模樣,司空見慣的事情有什麼好在意的?但只有彼此兩人時,他卻無可自拔地要去注意哪些以往被忽略的細節。
陽臺的晾衣架對何覓來說有些高,晾衣服時,他總要微微踮起腳尖,兩隻手高高地舉著杆子,上衣不夠長時,下擺就會被他拉起來,露出一截細細的腰。折衣服的時候,他會坐在沙發上,衣服放在大腿上,頭低著,發絲順著重力向兩邊滑落,此時,那段白皙的脖頸就會以一個很好看的方式展露出來。
做飯的時候,何覓會繫上圍裙。圍裙是新買的,樣式很簡單,墨綠色的格子,沒有絲毫特別之處。何覓常常是穿著校服就去做飯了,或者在家裡的便服,白t恤這些的,總之都是寬松的上衣,圍裙的帶子總在後腰繫得很緊。遊霄有時候路過廚房,看到他的圍裙,就會皺眉想,勒那麼緊難道不會不舒服?又想,這家夥的腰怎麼就這麼細。
每發現一個新的細節,他的新發現,就會在當夜成為夢的新素材。
盡管明白這是無理的遷怒,遊霄仍然情不自禁地覺得,何覓的一舉一動都在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