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一聽此話臉都嚇青了,碩大的腦門上瞬間佈滿密密麻麻的汗珠,心裡卻是恨死了張永與王守仁二人,一個害自己被罵,一個在旁邊幸災樂禍,但表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一絲不滿,只能繼續磕頭認錯。
正德看到江彬這副模樣,心中一軟,畢竟是自己的心腹寵臣,為了這點小事嚇成這樣,罷了罷了。
正德揮揮手對江彬說道:“你起來說話吧。”
江彬千恩萬謝後才唯唯諾諾站起身來,立在一旁不在言語。
正德這時轉頭對張永說道:“你方才說什麼小故事?現在說來與朕聽聽吧。”
張永連忙受命,向正德娓娓道來……
江西、湖廣交界處。
古道旁風吹黃沙起,老鴉催人歸,一座古舊的客棧矗立在十字路口旁。
張天師悠悠的從昏迷中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簡樸整潔的普通客房,自己正躺在一張略顯破舊的床上。
回過神來探查一下身體,除了仍有些虛弱外,其它並無大礙。
再一看床頭,破舊的道袍已經被漿洗乾淨,整齊的疊放在床頭,自己的八卦金鏡及七星劍等一應物品也都放在床邊。
房門這時“吱呀”一聲被推開,走進來一位七八歲的小女孩,小女孩手中端一托盤,托盤中間是一個藍紋白瓷碗,碗中盛滿黑乎乎的藥汁,一股濃郁的中藥苦味兒在房間散開。
小女孩此時也看到張天師從昏迷中甦醒過來,連忙將手中的托盤放到客房正中的一張木桌子上,看著張湛然怯生生的說道:“道長你終於醒了!你等著,我這就去叫爺爺和哥哥!”說完一溜煙跑了出去。
張天師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門外已經傳來一陣腳步聲,待到眾人走進來後,張天師不禁愕然。
只見走進來的這四人,為首的是一名十幾歲的英姿少年,端的是顏如冠玉,風度翩翩,細看其劍眉如鋒、目若朗星、唇若塗脂、鼻若懸膽,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股難以掩蓋的高貴氣息。
少年兩旁分別是一名異常俊美的年輕和尚和一位年逾六旬的鶴髮老者。在三人前面帶路的正是之前端藥進來的那位小姑娘。
一少年、一老者、一和尚、一女囡,加上自己這個道士,這間小小的客房內此時是儒道僧俗具備,男女老少皆齊,一股怪異的氣氛蔓延在眾人之間。
藥老率先打破僵局問道:“道長醒了?感覺可曾好?”
張天師回答到:“貧道身體已無大礙,多謝老丈出手相救,敢問老丈,貧道昏迷許久?”
藥老答道:“道長已經昏迷三日有餘,日前是我家少主將你救回,要謝就謝我家少主吧。”
張天師又仔細打量起中間那位被老丈成為少主的英姿少年,這一細看,可不得了,駭得天師神目一緊,幾欲失聲。
朱欽靈被天師這一看也頓覺心頭一涼,只覺天師雙目如鋒,彷彿將自己從內到外全都看透,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自己如同透明人隱藏不住任何秘密。
法相感覺二人都有些怪異,便頌了聲佛號解釋說:“三日前我與靈龍小施主去探查一股奇怪的洪流,夜至山谷間正好撞見道長與那巨蛟的一番驚天惡戰。最後巨蛟被道長神威所滅,我與靈龍小兄弟便將昏迷的道長帶回。此事前因後果便是如此。”
藥老也回想起三日前的情景,當日自己與小林燕兒在山頂等至深夜,遲遲不見朱欽靈與法相歸來。突然一道金紅相兼的巨大光芒從二人消失的方向一閃,將半個天空都照亮,接著一聲驚若霹靂的巨響從光芒處傳來,連腳下的山川都隨著這聲巨響微微顫動。
巨響過後又等了一個多時辰,才看到渾身破爛的朱欽靈與法相揹回一個昏迷不醒的道士。
藥老畢竟閱歷豐富,從衣物上認出此人乃龍虎山上的道士,至於這面八卦金鏡,正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天師降魔鏡。
張天師聽法相言畢,意識到自己失態,忙回過神來對眾人說:“貧道乃龍虎山天師道第四十八代天師張彥頨,字士瞻,別號湛然,諸位恩公可隨朋友喚我張湛然。湛然再此多謝諸位救命之恩。”說罷,張天師起身下床行禮。
眾人見狀一一回禮,又隨意客套幾句,便都退出房門,不再打擾天師靜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