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深入地穴後才發現其內部盤根錯節,有無數岔路,彷彿是一座無比龐大的地下迷宮,絕非短時間能夠挖通,每條岔路還都通向不同方向,出口遍佈整座大洪山區,盲目進入後極難追蹤。
凌傲霜在地穴內搜尋無果後,只得悻悻放棄,帶著神調門眾高手迅速撤離此處。此行雖未得到神農鼎,但也不算一無所獲,門內聖女莫小雅獲得鳳血精元,凌傲霜也得以出了心中那口惡氣,沉寂多年的神調門更是憑藉此戰重出江湖,對江湖日後的新格局影響深遠。
朱欽靈與孃親一起在地穴中繞行許久,終於尋得一處通向山洞的出口,誰知剛邁出山洞就見一名身穿藏藍綢衣的小廝已在洞外守候多時。
那小廝徑直走到滕倪面前抱拳施禮道:“滕掌門,我家主人有請。”
滕倪與朱欽靈心中暗驚,這小廝口中主人究竟是何人?為何能提前得知他們從此處出來?難不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見二人在原地未動,目光中充滿警惕,那小廝笑了笑又說到:“滕掌門無需多慮,等見到我家主人時自有分曉,現在若不離開此處,朝廷的官兵恐怕就要追來。”
滕倪與朱欽靈相視一看:如今形勢緊急,二人又身負重傷,管他家主人是何方神聖,先去會他一會,總好過落入朝廷之手。
小廝見二人應允,忙將他們引至旁邊的一駕馬車上,隨後便絕塵而去。
滕倪與朱欽靈在顛簸的馬車上行駛了近一個時辰,車身終於平穩下來,掀開窗簾一瞧,馬車此時進入一處山腰間的巨宅中。
待馬車停穩,小廝將二人引入一處裝飾奢華的大廳,而後自行退下,滕倪與朱欽靈也不驚慌,自顧坐在大廳內的檀木靠椅上等著瞧瞧此處主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二人大概等了半盞茶的時間,一位明眸皓齒、體態豐朗,頭頂結髮髻的青衣公子從內屏走出,熱情的對滕倪抱拳道:“滕掌門,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滕倪看著眼前從未見過的青衣公子,淡淡的問道:“你是何人?怎知我會從哪條岔路出來?還有,此處是何地?你又為何出手相救?”
那名青衣公子見滕倪一連串問出一堆問題,不禁莞爾一笑,說到:“滕掌門稍安勿躁,在下乃千門風將,江湖人稱九公子。”
九公子話音剛落,滕倪秋水劍已架在其頸間,稍有異動變會讓對方屍首分離。
見滕倪反應如此激烈,九公子不由苦笑一聲,說到:“滕掌門勿驚,在下絕無惡意,此處乃望月山莊,我是奉掌門之命出手救援,防止滕掌門落入朝廷官兵手中,至於你們的行蹤,我自然是難以猜測,只好在每個出口都派了一名小廝守候,所以才能順利接應到尊駕。”
滕倪聞言依舊冷聲道:“千門掌門王守仁,正是朝廷大員,落入他手與落入官兵之手又有何分別?無非是便於他向那狗皇帝獨自邀功。”
九公子正色到:“非也非也,滕掌門此言差矣,王掌門雖有許多不同身份,但所有身份都只有一個目標,那便是守護萬民,這也是我等願意誓死追隨王掌門的原因,他不僅是我的掌門,更是我的恩師。”
滕倪淡淡的“哦?”了一聲,九公子繼續說到:“朝廷以為恩師是兵法厲害,能夠以白手聚事大破寧王十萬大軍;江湖中人以為恩師是劍法無雙,能夠與索命門掌門谷黎陽平分秋色;但恩師最為厲害的,實則是他的心法,無論是兵法還是劍法,都乃是心法的外化而已。”
滕倪冷哼一聲道:“你口中的心法,可是所謂的‘陽明心學’那些之乎者也之類的酸腐文章?”
九公子嚴肅道:“正是。”
滕倪不屑反問:“我的劍現在在你頸上,你如何用‘心法’來擊敗我?”
九公子淡然一笑,說到:“滕掌門武功冠絕天下,但此刻身虛體弱,旁邊這位小兄弟似乎也身中寒毒,若是論武力,望月山莊定可將兩位生擒,滕掌門可知我為何要以禮相待?”
“為何?”
“恩師常對我們講知行合一,只有做到思想與行動的統一,才能合乎‘道’的準則。若是不能讓滕掌門從心中認可恩師的‘道’,即便將你擒到南京,對當今皇上的病症也無濟於事。”九公子說完,輕輕將頸上劍刃移開,而後對滕倪深施一禮。
滕倪反手將秋水劍插回劍鞘,靜靜的受了對方一禮,而後問道:“什麼是王掌門的‘道’?”
未等九公子回答,一陣淡然的聲音從廳外傳入:“吾道至簡,萬民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