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你與我,罪與罰17)
寧渡鶴一下來就後悔了。
他剛才實在有些被氣昏了頭,所以就想留尚時黎在上面一個人清醒一下。這會兒卻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
無論怎麼樣他都不能把尚時黎一個人丟下啊。他懊惱地抓了一把頭發,又想回去接尚時黎。
結果一抬頭就看見,尚時黎正在往外傾的身體。
寧渡鶴瞳孔皺縮,那一瞬間,無數後悔的資訊湧上了他的腦海,他渾身變得僵硬,好像被凍住了一般幾乎動不了了。但下一瞬他就極力驅動自己的身體動起來,他幾乎是想以最原始的方式——在下面用自己的身體接住尚時黎。
然而尚時黎並沒有真正跳下來,或者說在他即將跳下來的瞬間,一個人從他的背後拉住了他的衣領,硬生生把他提回來了。
尚時黎意外地回頭看過去:“歌德?”
金發聖子臉色嚴肅地看著他,這會兒的聖子可完全說不上溫和。尚時黎本能地感覺到對方生氣了。
事情比歌德想的還要嚴重,最開始他看見尚時黎,其實沒能發現尚時黎的問題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能發現一點兒,但是尚時黎藏得實在是太好了,剛和他接觸沒幾天的歌德當然什麼都發現不了。
幸虧他來了,也幸虧那個人提醒他,要他過來。否則只要他晚來那麼一會兒,就會變成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歌德將尚時黎帶回到地面,寧渡鶴第一時間臉色煞白地沖過來,緊抱住尚時黎:“對不起,時黎,對不起。我不應該留你一個人在上面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尚時黎能聽出來寧渡鶴聲音在明顯地發抖,不過每次寧渡鶴發現他自殺未遂,幾乎都是這個反應。所以他每次都想避著寧渡鶴去做這件事,但是好像每次都避不開。
莫良他們三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才他們都沒注意上面,回過神來的時候寧渡鶴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往土柱那邊跑了。
“你們事情辦完了嗎?”歌德冷著臉說,“應該差不多了吧。”
寧渡鶴和尚時黎這會兒都沒空接話,於是莫良硬著頭皮站出來:“應該吧,差不多了。”
“那就走吧。”歌德說,“跟我回教會。”
“等一下!聖子大人!”高巧跑了過來,向歌德祈求道,“求您了,救救金宸他們吧。”
歌德瞥了他一眼,然後走過去看了金宸和李進一眼:“他倆沒事了,你們應該給他們用了保命的東西,現在還在修複期間,所以醒不過來。”
“不過我的車可載不下你們了。”歌德說,“等我回去之後,我會另叫車來,在那之前你們先等著吧。”
說罷,歌德就帶尚時黎他們走了。
笑話,這些人可是要對尚時黎他們動手的,歌德對他們當然沒有好臉色看。能給他們叫個車來就仁至義盡了。
一路上,幾個人擠在聖子的馬車裡,歌德一路都沒什麼好臉色看。寧渡鶴也一副失神的模樣,好像還沒緩過勁兒來。尚時黎一個人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有莫良覺得這車裡的氣氛尷尬炸了,尷尬地令他窒息。
終於,馬車駛回了教廷。下了車之後,歌德吩咐了下人一句,就對尚時黎他們道:“時黎,你跟我來一趟。”
尚時黎點點頭,正要乖乖跟過去。其他人見狀也下意識地要跟,但被歌德制止:“時黎一個人來就可以了,我有些話要跟他單獨說說。”
寧渡鶴一怔,他想對尚時黎說什麼,但終是抿抿唇,什麼都沒說。先一步離開了。
尚時黎有些無措地看著寧渡鶴離開,歌德一見他這個模樣更來氣了,抓過尚時黎就要帶他走。剩下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現在該去做什麼。
歌德帶尚時黎回了自己房間,就在尚時黎他們那棟樓的房間的樓對面。尚時黎進來的時候就下意識地往外看,想看看寧渡鶴是不是已經回去了。但很可惜,無論是他自己的房間還是寧渡鶴的房間,這會兒都拉著窗簾,什麼都看不到。
歌德在他那張柔軟得能讓人陷進去的沙發上坐下,他示意尚時黎也坐。隨即就有侍者端來了熱茶和茶點,好像他們即將進行的只是一場再簡單不過的下午茶。
歌德拿起茶杯先抿了一口,算是清清嗓子,這才進入正題:“你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嘗試自殺了吧?”
這沒什麼好隱瞞的,而且就算他否認了,恐怕歌德也不會信。所以尚時黎老老實實地道:“嗯,是有很多次了,不過還都沒有成功。”
聽起來你好像還未沒有成功感到惋惜?歌德氣的噎了一下,他重重地將茶杯放下,嚴肅道:“你為什麼要這樣?”
尚時黎仔細想了想,他其實真的很想給別人一個答案,但他細想一下,還是給出了他曾經給很多人說過的那個答案:“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