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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 心堂老狗

既然鶴太子明目張膽的把他送過來,他也懶得遮遮掩掩,用什麼隱身術障眼法,就這般揹著手閒庭信步,順著迴廊隨意溜達。

這座庭院很大,光是一座水塘就有一畝大小,順著過堂向裡觀望,只見迴廊一重套著一重,也看不清是三進四進,偶爾碰到幾個掃撒的侍女,也都是繃著一張臉悶聲不吭的清掃,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如同機關家打造的機械傀儡一般,這時他便他躲在角落悄悄閃過去。

穿過兩重曲折的迴廊,沈彥秋幾乎有些被繞暈,自打進了庭院之後,他就一直專心關注著千千心結的變化,猜想倘若真是鶴星恫的梧桐苑,這麼近的距離,千千心結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可偏偏就是沒有動靜。

即使他施法推動千千心結去感應,仍舊去泥牛入海,一點反饋都沒有。

千千心結乃是一道咒術,其中蘊藏著鶴星恫的靈魂烙印和氣機,在沒有外力的干擾之下,縱然遠隔萬里之外,只要他催動千千心結,都能與鶴星恫建立微妙的聯絡,可以彼此感應到對方。

如今就在雲中城裡,甚至很有可能身在梧桐苑,又能和鶴星恫相隔多遠?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鶴連山封印了鶴星恫體內千千心結的力量,生生掐斷了他們兩個之間的聯絡。

“一書一冊一盞黃,一壺秋月一爐香。”

“一床一被一老狗,一念相思一斷腸。”

正要再往裡去,忽然聽到有人在唸誦詩文,沈彥秋眼睛一亮,趕緊向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

唸詩的聲音很陌生,聽來是個女子,只是聲線略顯渾厚,帶著一股子英武豪邁,沒見到人都給人一種大大咧咧、心直口快的感覺。

就像仗劍行俠行走江湖的仙女,有不輸男兒的氣概。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首詩。

是他寫的。

整個雲中城除了鶴星恫,還有誰會知道他寫的東西?

到了唸詩處的房外,沈彥秋側身躲在窗邊,又怕從裡面透過窗紙看到他的影子,便把隱身術一丟,朦朦朧朧消去痕跡。

“這也叫詩?”

那女聲甚是嫌棄的道:“言辭直白粗鄙不說,連貓啊狗啊的都用上了,還故意拿什麼秋月、香爐硬撐,強行襯托意境,實在是沒有水準。”

“跟守言哥哥比,差遠了!”

沈彥秋萬分尷尬。

當初他在五洲世界之時,最是喜歡仙俠一類的志人志怪小說,否則也不會抱著半冊四野神州志當寶貝,走到哪都要帶上。便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自覺讀了幾本書,見識了些許書上描寫的情情愛愛、生離死別,就覺得讀懂了許多人生哲理,看透了諸般紅塵色相,心靈和意境都得到了昇華,忍不住也學人寫詩填詞。

甚至還依著夢境中模糊的事件,給自己取了個別號,叫什麼心堂主人,如今回想起來自然是滿滿的尷尬。

只是那時他亦不曾經歷過感情之事,多少有些強賦情感、無病呻吟的味道,只奈何自家難以自視,還覺得頗有文采品味。

後來結識鶴星恫之後,在南海捕鯨船上閒來無事,便把自己當初在五洲時的許多事情同鶴星恫一一分說,自然也把這首詩給扯了出來。

鶴守言是鶴連山御口敕封的雲中君,雲嶺尚書的得意弟子,沈彥秋這幾句似詩非詩的東西,怎麼能跟他比?

只是此事只有他和鶴星恫與方天震三人知曉,便是段景涵也不知道,這女聲他確定素不相識,如何能拿到他以前的詩文?

莫不是恫兒與她的?

該是怎樣的交情,恫兒才願意與她分享本該獨屬於他們兩個的秘密?

沈彥秋凝神再聽,果聽得又傳來一陣翻紙聲,那女子清了清嗓子,接著念道:“也效先賢做愚詩,總把稚昧說情痴。如今幡然回首看,一斤文采八兩汁。”

“一斤文采八兩汁……哈哈哈,這人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寫的還挺搞笑嘛!”

“哈哈哈,還挺好玩兒!一床一被一老狗……一斤文采八兩汁……心堂主人?!哎喲,心堂老狗?哈哈,我說姐姐,我看這人真的好像條狗哎!”

沈彥秋的臉立馬就黑了。

他如今早不敢以文人自居,更不敢同旁人說起自己寫過詩填過詞的事,平日裡想起來時,多半也是自嘲一笑。

可是自嘲和被人嘲諷,那感覺可是真真的不一樣。

“宿桐!”

另一個輕柔的女聲有些慍怒的道:“不許你嘲笑公子!你要是再這樣,以後就不要來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