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星恫似乎不僅僅是被封印的千千心結的力量,倒像是連一身法力也被封住,叫聲裡滿是擔心和焦急,卻真個和懷孕的小婦人一般行動不便,既想要立即分開兩人,又怕驚到腹中胎兒,明明有了不顧一切挺身而起的架勢,終究還是倍加小心的站起身來,抱著微微凸起的小腹小跑幾步,伸手拽住了元宿桐的胳膊。
“快停手!”
元宿桐突然被鶴星恫一拽,頓時嚇了一跳,生怕飛竄的劍氣誤傷鶴星恫,連忙五指一抓收回五禽真形,化作髮簪、珠花和刺繡飛回。
沒有了五禽真形的壓力,沈彥秋同樣也收起五色雲霞。北極神光劍的根本是冰魄神光,而冰魄神光散發的寒氣尤勝凍魔道的其他神通,只在太陰炫光鏡催動的八極凍氣之下,便是寒冰破滅圈在不溝通寒冰地獄氣息的情況下,也無法相比。
只是一個照面一發既收的功夫,方圓三丈之內已經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霜,陡然下降的氣溫瞬間從暖春變作寒冬。
當然也不全是冰魄神光的功勞。
冰魄神光本是寒性聚斂的極至,本不該洩露出分毫寒氣,只在侵入對手氣機之內的剎那,才會瞬間釋放出凍結一切的力量,將敵人連肉身帶神魂都一起凍結。奈何他心情激盪,對法力的控制便有了些許紕漏,這才洩露出一絲寒意。
沈彥秋傻傻的看著鶴星恫,看到朝思暮想的可人依舊冷豔的臉上泛起暈紅,兩行清淚流淌,無聲的抖了抖嘴唇,滿懷期待的張開了雙臂。
鶴星恫同樣看著沈彥秋,如水一般的眼神先是驚訝的不敢相信,而後變成確定的難以置信,最終化作無窮無盡的歡欣,像暗夜的星辰一樣放射光彩。
“公子!”
鶴星恫鬆開手,撲進他懷裡。
沈彥秋注意到鶴星恫凸起並不明顯的小腹,連忙後撤一步,微微弓起身子,這才緊緊把她摟在懷裡,藏在心中的千言萬語也只化作三個字。
“對不起,對不起……”
吻著她的頭髮,吻著她的額頭,吻著她的面頰,便是幾粒微黃的孕斑也如同點綴夜空的星辰,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魅力,此時此刻似乎除了這樣做,沈彥秋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表達的方式。
鶴星恫昂起頭,以同樣的方式回應。
元宿桐呆愣愣的看著兩人,一個勁兒的翻白眼兒。
元宿桐身材高挑,有著和尋常女子迥異的修長脖頸,藕白的脖頸流動著暖玉一樣的光輝,明明長相一般,卻給人一種明豔照人的奪目光彩。
元宿桐有些嬰兒肥,圓嘟嘟胖乎乎的小臉蛋兒,一雙水汪汪明亮的大眼睛,顯得甚是嬌俏可愛,只是和她高挑豐腴的身材有些不搭,一身純白色的裙裝更像是女武士穿著的輕甲,嬌柔和英武交織在一起。
“你們兩個意思意思得了,總得照顧一下別人的感受!”
元宿桐扯了張凳子,看大戲一樣看著他們兩個啃來啃去,一邊煞有其事的品評他們兩個的技巧,什麼鶴星恫略顯笨拙,沈彥秋略顯毛躁,拉絲的程度實在一般等等,倒像她是個行家裡手。
鶴星恫這才反應過來,還有個小姑娘在旁邊“觀摩”,並不是獨有的二人世界,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沈彥秋縱然也想學學方天震穩如山嶽的厚臉皮,也被元宿桐戲謔的眼神打的敗下陣來。
元宿桐呵呵笑道:“我說姐夫你也真有意思,偷偷摸摸進來不說,竟然連個招呼也不打,要不是我收了五分力,非叫你吃個大虧不可!”
沈彥秋笑而不語。
方才那一手五禽真形劍術著實驚豔,不過真要說起威力來,但也不算如何,就算兩人實力相當的情況下,沈彥秋猝不及防失了先手,被她五禽真形劍籠罩,哪怕撇開十方魔道不談,單單祭出五行劍丸,走一路北極神光劍,也說不好誰輸誰贏。
只是人家張口就叫姐夫,算是叫到他心坎裡去了,倒不好拿話頭堵回去,輕輕捏了捏鶴星恫的手心,示意她來處理。
想來鶴星恫和元宿桐的關係應當是極好的,那一丁點兒的羞臊轉瞬即逝,卻怎麼也捨不得鬆開沈彥秋的手,輕聲笑道:“那是自然,誰不知道咱們家欣兒劍術高超,五禽真形劍術得了元真人的真傳,打遍連臺山無敵手哩!”
連臺山?
沈彥秋怎麼也想不起,修行道的名山大川裡,有連臺山這麼一座,更不曾聽聞有個什麼元真人。
沈彥秋拉著鶴星恫,扶著她坐下,依舊是拉著她的手站在一旁,問道:“姑娘的五禽真形劍確實厲害,我也是佩服的緊!恕我孤陋寡聞,敢問尊師名諱?”
元宿桐當即站起身,一昂頭,沖天打稽首施禮:“老師道號元初,不過他老人家的名諱不得允許,我也不敢隨便說出去,我只說一偈,你猜得出便好,猜不出只當無緣。”
沈彥秋來了興致:“姑娘請講,我當洗耳恭聽。”
元宿桐道:“大哉乾元,至哉坤元,萬物資生,乃順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