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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裡勾外連一堵牆  跑細腿腳無指望

巴雅爾盯著礦工打貓頭鷹這事不鬆手。

高擁華對他說:“世界這麼大,需要攢夠多少緣分才能碰到一起,要儘可能的讓步,守住來之不易的相縫。”

“啥叫儘可能的讓步,讓步不是遷就嘛。遷就到啥時才是遷就,讓我咋讓步?佔用草場不用賠償就是讓步?我辦不到!”

“想歪了,不是這個意思。小事不要無限放大,不要聽風就是雨,監控室有回放的錄影,可進去看看,推礦車累得褲子都抓不起來了,有那閒工夫去打貓頭鷹?推一車能掙3塊錢。換成你,能丟下礦車不掙錢?”

巴雅爾說:“看啥呀,有用的早刪掉了。”

“沒進去看,咋知道刪掉了。你認為那是翻書頁呀,可撕掉幾張。走啊,去

看看。”

巴雅爾貼近大螢幕說:“有幾個亮燈泡呀,黑乎乎的一片,牛羊都看不清楚,線杆子和屋頂上的貓頭鷹更是看不見,叫聲也聽不到。”

高擁華說:“那是錄影鏡頭,不是錄音機。”巴雅爾瞅了一會螢幕離開了。高擁華瞅著窗外的身影說:“嘎查長,你嘎查有能人啊。不好好放羊,管起了森林公安的事,吃飽了撐的。他就是一根攪屎棍,捱上他的邊,哪件事有辦成的。回頭想一下,錯了當我放屁啦。”

巴雅爾是眼花嘴也花,看不清楚的事,張口就胡說,這臭毛病到死也改不掉。屁股上的功夫不淺,不用坐鞍子在草場上溜達,喝醉了也掉不下來。額日敦巴日抹著嘴角:“高經理,為他不值得生氣,他的話,才當屁用,不該把屁股的功夫拿到嘴上用。”

高擁華扭開一瓶水:“一杯水,在水泡子裡不值錢,在超市裡值2塊錢;在候機樓能賣到起4塊,渴了都能賣到;在沙漠裡,你有一大堆錢,買不到一小瓶水。他真把自己當成了沙漠裡的一瓶水了。”

他倆說的話,我在走廊裡聽得一清二楚,推開半關半閉的門,說:“離開嘎查和礦山,一泡子水,他也喝不上一口。他是秤鉤掛在屁股上,自己秤自己。”

嘎查長說:“他那幾斤幾兩,在嘎查混了半輩子,不用秤,也清楚。”

高擁華瞅著嘎查長的臉說:“他那人不記著別人對他的好,學不會感恩。關鍵時投你一票,那可比沙漠裡的一瓶水,值錢多了。”

嘎查長不解恨地說:“高估他了,關鍵時他能放我的冷箭。他犯起渾來,比阿來夫好不到那去。”

嘎查長說的和做的差大了,背地裡幫了礦山的倒忙,和牧民貼得很近。看他對阿來夫和巴雅爾甩冷臉子,可內心是熱的,這叫以我狐狸不嫌騷。我笑著說:“在你眼裡他是個冰塊,什麼事都能看透,也看不透。”

嘎查長回著話:“我連自己都看不透,哪能看透他呀。他是個活物,有想法,腳步一動不動,腦瓜子裡就有了。不是白條羊躺在那裡,皮扒光了,一根毛沒有啊。”

高擁華說:“親不親,一家人,嘎查長還是偏向巴雅爾。要盯緊他,不要扯著貓頭鷹這事不放手,沒有的事,說多了也有事了。”

嘎查長在說給我聽:“高經理的話沒錯說,他沒長感恩的心。不怕怕他,監控室的錄影也看了,看他有多大尿。”

我覺得嘎查長有不怕事鬧大的樣子,揪住他的話問:“沒有的事,不怕他扯著手不放。越把他當回事,他倒覺得你真有事了。讓他隨便說,空氣倒是有啊,手,緊緊握著,裡外都一樣。”

嘎查長改口說:“林礦,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沒有的事,不用尿他,他手裡有打死貓頭鷹的證據嗎?沒有!”

巴雅爾出了監控室的門,向北拐了個彎去了井口。工區長看著他接近井口房了,讓把鉤工拎動著掃帚,石子帶著泥土噼裡啪啦滾到了他眼前腳下。他捂著眼後退著說:“虧理了,石子擋不了路,泥土飛不進眼裡。貓頭鷹經不起天天打,越打越少,老鼠越來越多。草場毀壞的厲害,牛羊吃啥啊。草蓋住地皮了,沙塵暴飛到了北京。”工區長說:“眯了眼也能看清楚, 看人不能看表面,有人嘴苦心善,有人嘴甜心狠,辦事靠不靠譜,更不能看歲數。牧點的事沒鬧機密,北京的沙塵暴你管得了?哪年不颳了三天兩天的。躺在套馬杆上想寬事。”

他回過話來說:“在我眼前吹喇叭,理不虧,擋路幹嘛。”

拿掃帚的人說:“獺子頭上頂個帽子,真當人了。週三檢查衛生,清掃路面也礙你的事。”

“咋的啦,不願聽了。本打算不管這事,非拿貓頭鷹治治你。礦工能隨隨便便打嗎?那是益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