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擁華說:“公安破案也好,達拉板裂紋找羊找人也好,關鍵的是能找到偷衣服的人。滿所長給做個證人,看看嘎查長和白所長哪個先找破案。”
他們幾個在南面的草原路上等了半個點,阿來夫的姐夫哈斯烏拉開這個皮卡車拉著衣服過來了。
滿都拉跳了起來,拍著額日敦巴日的肩膀,改口喊起了副蘇木長,瞅了一眼地上的拉達板的紋路正是朝著車過來的方向,不偏不差:“真是神了,不是親眼看見,說到天黑也不會信。”
額日敦巴日這一絕招只有查娜知道,哈斯烏拉過來前給她來了電話。
這路額日敦巴日一年少說也能走上十來回,時間點把持的不差幾分鐘。
接完電話估摸著不用半個點,找出了準備好的拉達板,從車裡拿出了噴燈,提前擺準了方位,三五下烤紅了,撒了一泡尿,裂開的方向剛好是路的方向。
為摸清裂開的大致的紋路,他偷著在羊糞爐子旁邊試驗了四五次,關鍵的一步是要輕輕用帶圓頭的小木棍敲打一下拉達板的中間部位,紋路會沿著敲打的部位向前開裂。
衣服找回的第二天,我和滿都拉都憋住了氣沒透露出一點的風聲。
我電話裡問白所長的進度,他說:“正在排查摸底,心裡有底了,明後兩天的事,偷走的衣服能送到你手裡的。”
這兩天白所長的人一直在井口轉悠,一個一個的問著礦工,另外兩個人在洗衣房和宿舍來回的路上,低著頭像找丟落的東西。
矮個子片警瞅了一眼快落下來監控鏡頭說:“聾子的耳朵就是個擺設,線頭斷了,鏡頭上落滿了厚厚的灰。尼瑪的看門狗也是個啞巴,一頓飯不少吃,腚都圓了。幹吃不管事,汪汪叫個響,也能嚇跑賊啊。”
阿來夫的姐夫哈斯烏拉連同車裡的衣服一起去了礦山保衛部。
我瞅著地上的一堆衣服問嘎查長:“這衣服是找回來了,你把拉達板再燒紅一次,看看紋路指向哪一家?是阿來夫呢?還是岱欽,或者不用燒那拉達板了,憑你的第三感覺,直接說是巴雅爾。”
額日敦巴日是肚裡清楚嘴裡不能說。
哈斯烏拉瞅著5000的罰單,反過來有理的問著:“說好了要過來接貨的,躲哪裡去了。我著急回呀,喊他過來拿這600塊錢呀。”
高擁華眼都直了:“誰過來拿錢啊,你不說我咋喊他過來呀。他不過來,你和這車就在這待著吧,三天五天也不能回。”
哈斯烏拉撥通了媳婦的電話,給了高擁華,她滿口的蒙話,嘎查長聽得一句不漏。
阿來夫的姐姐一直在洗白哈斯烏拉,要怪怪我,不知能惹這大的禍。
嘎查長啊,看在打小一起長大的情面上……那化工廠害得嘎查的羊得了“鋸齒病”,草吃不了一口,吃不飽肚子死了不少,本想讓領導看一下化工廠的人打傷了牧民,沒想到禍惹到了礦山頭上。
嘎查長盯著窗外的羊群,不鹹不淡的怪事,送工作服的人過來,巴雅爾躲到哪裡去了?
為保住自己的臉面,嘎查長撥通了巴雅爾的電話:“咋讓我信你的謊話,我的微信是電話號碼,加一下發個位置過來。”
巴雅爾把位置傳了過來,在“五十一”莜麵館。
高擁華說:“位置證明不了他在旗裡,讓他立在麵館前發個照片過來。”
一會兒,巴雅爾把圖片傳了過來,確實在“五十一”莜麵館。
這“五十一”莜麵館勾出了高擁華肚裡的饞蟲子,咂咂嘴:“莜麵魚魚,土豆打滷,吃了一次還惦記著的下一次。”
那個店老闆敢在每個桌子上擺一個小牌子,上面那句話有不服輸的勁兒:頭一次不來,是您的錯兒,第二次不來,是我的過錯。
手裡有硬頭貨,不怕前街後巷搶生意,買賣做的這份上,真是讓人羨慕。
嘎查長對了一眼,回著話:“這不是小菜一碟,隔幾天我做東,過去嚐鮮嚐鮮。莜麵魚魚那是必須的,‘貓耳朵’那是沒得說,吃了第二次還念想第三第四次。莜麵窩窩和燒麥啥的更是拿不下口。”
嘎查長鎖著眉毛仔細看著影片,放大了迷迷糊糊看不清“鉛鋅礦”三個字。
巴雅爾為什麼要移花接木禍害礦山,心小的和個草籽一樣。
查娜和女兒在礦山上班,烏雲青也在礦山上班,蓮花至今沒來上班。
嘎查長清楚巴雅爾是“曲線救國”折騰礦山,嘴上卻不能說。
他以前幹過這事有經驗,“記者”拿著攝像機在側後面對著後背的“鉛鋅礦”三個字錄影,看不清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