幷州。
驛館之內。
李諾一頁一頁翻動著手上的冊子。
這本冊子上,詳細的記載了幷州各地所發生的諸多案件,案件涉及幷州州衙以及各地縣衙的官員,還有一些當地顯貴,這些案子,李諾並未在州衙的案牘庫中看到。
如果地方官府不予立案,案牘庫中自然是查不到的。
在長安,不管是哪個衙門,只要百姓告狀,就必然留有記錄。
但在幷州,似乎並不是這樣。
這冊子中,還有一篇王鐸寫的關於幷州的調查報告。
報告中寫到,幷州的整體治安,是好過大夏大部分的州縣的,甚至好於長安,這是因為幷州是晉陽王家的勢力範圍,不存在王家招惹不起的人。
哪怕是長安搬來的富貴人家,亦或者是權貴,到了幷州,也得老老實實的,觸犯律法,照樣要被拿進衙門問罪。
幷州各衙門的官員,不是本來出自王家,就是被王家招攬收買,別的州縣,朝廷官員或許還得看地頭蛇的眼色行事,可在幷州,王家就是最大的地頭蛇。
這使得基層的治安極好,在別的地方常見的村霸刁民,在幷州極少出現。
敢和地方官府作對的,不用朝廷出手,王家也能輕鬆解決。
不得不說,世家稱霸有世家稱霸的好處,一家獨霸,總好過一團亂局,幷州的秩序,之所以能超過長安,王家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視的。
當然,這也不盡然是好事。
正是因為整個幷州都在王家的掌控之下,王家之人,以及王家一系的官員,與王家關係親密的勢力,能夠凌駕於所有的規則,甚至是律法之上。
這些官二代和世家二代們,比長安的大夏皇族還要囂張。
權貴們還有朝廷的限制,這些人在幷州,就是真正的天。
不多時,李諾走出驛館。
當他來到幷州一處民宅時,不遠處的街邊,有兩人立刻變了臉色。
“不好!”
“他怎麼去那家了?”
“該死的,是誰告訴他的?”
“我在這裡盯著,你快點回去稟告!”
李諾敲了敲這處宅院的大門,片刻後,院門開啟,一位老婦人探出頭,看著站在門口的陌生人,問道:“你找誰?”
李諾微笑說道:“老人家,我們路過這裡,想要討一口水喝,不知道可不可以?”
老婦人看了看李諾,又看了看他身後的一名老人,似乎覺得他不是壞人,微微點頭,說道:“進來吧。”
不多時,這對老夫婦端來了兩碗水,放在院中的桌上,問道:“年輕人,聽你說話,你不是幷州人氏吧?”
李諾道:“我們是從長安來的。”
老婦人聞言,愣了一會兒,才自言自語的說道:“長安,長安好,長安好啊,聽說長安有位李大人,專門殺貪官汙吏,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來幷州……”
沒想到這對老夫婦也聽說過他,李諾問道:“老人家說的,可是巡查御史李諾?”
老婦人搖了搖頭,說道:“他是姓李,但是不叫李諾,我記得,他是叫李玄什麼的……”
李諾輕咳一聲,說道:“老人家說的那位,李玄什麼的大人,其實是我爹,我是朝廷的巡查御史,這次來幷州,是為百姓申冤做主的,老人家,你們可有什麼冤情要申?”
此言一出,老婦人夫婦看他的目光,立刻警惕起來。
兩人站起身,後退幾步,那老婦人說道:“我們都說了,不會告你們的,你們還不放過我們,我們聽你們話不出門,你們為什麼還不放過我們呢?”
見兩人的神色都很警惕,李諾輕嘆一聲,說道:“老人家,請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是從長安來的巡查御史,來這裡,就是為了殺貪官汙吏的……”
他的聲音,蘊含著一種奇特的力量,兩位老人聽了之後,逐漸放下了心中的防備。
“你真的是來幫我們的?”
“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