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玉!”宋冀年臉上的討好再也維持不下去,他豎起眉毛,目光陡然間淩厲起來,道:“你別太過分了,這些話你都從哪兒聽來的。”
她真不知道沈持玉這些詞都是跟誰學的,她從前不是這樣的。
沈持玉毫不示弱,道:“自然是跟你母親學的。”
宋冀年眸中閃過尷尬之色,的確這些詞他似乎前不久就從母親口中聽到過,他緩了緩神色道:“持玉,我們能不能好好談一談,就算不為了我,為了外祖父的身體,你也該冷靜一下。”
“冷靜?”她冷笑一聲道:“你若是不想要和離書,休書也未嘗不可?”
他是贅婿,就憑他與江簌簌的茍且之事,妻主完全可以將他休棄,此刻身為贅婿的恥辱感幾乎將他淹沒,怒意在心頭翻湧出驚濤駭浪,他捏著和離書的手指不住顫抖,咬牙看向她,“你真的不顧忌你的名聲了嗎,你難道不知外祖父的身子骨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她們彼此深知,外祖父將她的婚事看得有多重,倘若知曉自己為孫女精挑細選的贅婿竟是這樣的人會如何愧悔,若是知曉沈持玉與秦王的那些流言蜚語,又不知如何的驚怒,這樣的打擊他受得住嗎?
沈持玉不敢冒這個險,所以宋冀年才會有恃無恐,這般咄咄逼人,好似真正有錯的人是她。
被人捏住軟肋的滋味不好受,沈持玉縱然對此人惡心至極,卻不得不與之虛與委蛇,她強壓著心底的恨意,道:“你倘是有擔當,到外祖父跟前自請和離,我尚且能高看一頭,倘若逼急了,休怪我翻臉無情。”
宋冀年臉色微變:“你這話什麼意思?”
“廚娘是怎麼死的?”
宋冀年大駭:“是不是於洋給你說了什麼?”
“看來他說的都是真的。”沈持玉本也只是炸他一炸,可看他神情竟都是真的。
宋冀年靜靜看她半晌忽然一笑道:“你是不是打算回京了?既然如此,咱們各退一步如何?”
她本也沒指望瞞得住他,遂不否認,只冷著臉道:“你想如何?”
“給我一年時間,一年後我自會向沈太傅求和離。”
宋冀年討好地拿起茶盞道:“那今夜便當作我給你餞行如何?”
沈持玉並無胃口,也沒心思陪他吃喝。只坐在一旁吃了幾口茶,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今日這茶味道似乎與往常不同,多了幾分苦澀。
她吃了幾口便不再動了,也沒心思陪宋冀年坐著,站起身正欲走,忽覺一陣頭暈目眩,揉了揉額角,抬眼對上宋冀年冰冷的目光,驟然驚醒,“茶水……”
話未說完人便昏了過去,宋冀年上前一步攬住她的腰身。
昏睡之前,沈持玉耳畔聽到紅豆和晴雪的驚呼聲,接著便陷入長久的黑暗中。
許是近日來心緒鬱結未曾好眠,藉助藥物她竟睡了許久,醒過來時竟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錯覺。
不過,很快她就憶起昏睡前的一幕,宋冀年竟然在她的茶水中下藥,她驀地想起和離書,在袖中翻找過後發現還在,不由愣了愣。
他不是為了和離書,那是為了什麼給自己下藥?
她快速下穿趿拉著鞋子走到門前,發現門從外面鎖上了,用力拍打過後竟無人回應,沈持玉又跑到窗前,發現窗子也被人從外面釘死了。
幾乎跟上次被於洋囚禁時一模一樣,但於洋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殺她,她不信宋冀年敢對她下手。
但未知才會讓人更加恐懼,給她送飯的人是書言,對方似乎並不知曉宋冀年要做什麼,更不敢放她離開。
臨近傍晚時分,她聽到門鎖的聲音,她躺回床榻閉上眼睛假寐。
腳步聲一點點逼近,她聽得出是宋冀年的腳步聲,手不覺抓緊了胸口的衣襟,呼吸也跟著凝滯。
身後的床榻陷下去一塊兒,熟悉的氣息在一點點靠近她,在那隻手即將觸上自己臉頰時,沈持玉再也裝不下去,她猝然坐起身,雙眸死死盯著宋冀年,“你究竟想做什麼?”
宋冀年的目光忽然變得奇怪,他唇角帶笑,眸中有了風情,眸子順著她的嘴唇一點點下移,最終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沈持玉陡然間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果然就見他傾身上前,語氣曖昧道:“持玉,我們要個孩子吧。”
說著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朝她的臉貼了過來,沈持玉下意識地掙紮,卻被宋冀年一把鉗住手腕,死死地禁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