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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修)

察覺到她漸漸紅了的眼眶,宋冀年眸中浮光隱現,腦海中不由想起方才母親的告誡,他抬手輕輕握住了那隻纖纖素手,唇角牽起一絲笑意:“手怎麼這麼涼?”

他說話之時,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掌心,似乎只是在關心她的身體。

但沈持玉頓時紅了臉頰,低垂著頭,眼睫不住顫動,夫君從未對她這般溫柔小意過。

宋冀年捂著她的雙手,埋怨道:“日後不必再等我,天冷了你早些睡,倘是受了風寒我會擔心的。”

沈持玉聞言卻是一愣,快速抬眸瞄了他一眼,她懷疑宋冀年吃錯藥了。

他怎麼突然對她這麼說話?

“那個……妾身替郎君寬衣。”她輕輕掙脫了宋冀年的手,顫抖著手指替他解開衣衫,她的動作笨拙又膽怯,瞧著甚至有幾分受寵若驚。

宋冀年的目光停留在她白皙圓潤的耳珠之上,那裡有一顆紅色的小痣,與記憶中嬌俏可人的少女一模一樣。

他的呼吸沉了幾分,恰在此時沈持玉抬起頭來,這是一張過分白皙的臉,眉掃春山,眸橫秋水,明明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可他每每看到她總會想起沈太傅高高在上的威嚴模樣,竟是如何也提不起興致。

沈持玉將他寬大的外袍置於木椸之上,微微仰著頭替他將衣衫撫平,回身再看向宋冀年時他竟又恢複了往日的冷淡模樣,彷彿方才的那一瞬都是他的錯覺。

“我還有些公務要忙,你先睡吧。”他說這話時甚至不敢看她的臉,匆忙轉過身拿起了方才隨手放在桌上的文書。

沈持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冷了臉。

她有些慌張,欺霜賽雪地一張臉怯生生地望著他:“是妾身哪裡做的不對嗎?”

宋冀年捏著書卷的手指緊了緊,他道:“你很好,只是我還有事兒要忙。”

她的心轉瞬跌入谷底,雖然夫君對他一如既往的溫柔,但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眼底劃過嘲弄的笑,她拿起桌上的酒盞為他斟了杯酒,碧綠的酒盞襯得那纖細的指尖愈發蒼白,她揚唇輕輕笑道:“既如此那妾身就不攪擾夫君了,這是我新釀的桂花酒,夫君嘗嘗味道如何?”

出於歉意,宋冀年並未拒絕她的好意,接過酒盞輕輕啜了一口,溫和地笑道:“口感細膩醇厚,口齒間有淡淡的桂花香,很好喝。”

盡管知道許是他並非出於真心的誇贊,她仍舊開心地笑彎了眉眼。

燭火搖曳,昏黃光線下的俏臉略施粉黛,眉眼帶笑,溫柔地像是洇在昏黃燈光下的一汪水。

宋冀年有一瞬的恍惚,但很快他便拿起酒盞一飲而盡。

持玉笑了笑,將酒盞收了起來,她還記得白日裡書房的那場變故,倘若再有酒水灑在他的文書上,他怕是會當場惱羞成怒吧。

回身向著內室走去,抬眸望見半開的窗欞,秋夜這般悽清,月光與寒霜一般泛著冷光,兜頭罩來讓她從手腳寒至心底。

她方掀開被子,就聽到外面響起叩門聲,原是老太太那裡送了宵夜過來,說是體諒老爺晚膳用的少,特意讓廚房燉了雞湯給老爺補補身子。

沈持玉原本沒察覺到異常,直到送湯的婆子沖她使了個眼色,又悄悄點了點頭,她才恍惚意識到湯裡有蹊蹺。

該不該提醒宋冀年呢,聯想到婆母白日裡說的那些話,她一時有些猶豫,也就在這猶豫不決之時,回頭就瞧見宋冀年端著湯碗吃了起來。

不待他用完,她就心虛地去了內間,褪了外衫,她掀開錦被蓋在身上,盡管夜已深了,她卻沒有一絲睡意,眼睛一直盯著屏風外的那道身影,心中愈發焦躁不安。

直到屏風外傳來一聲壓抑的喘息,那個伏案的身影有些踉蹌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