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矣
此時,太陽已完全升起,朝霞滿天,天空被染成了暗紅色。風呼嘯而過,吹得眾人的衣衫獵獵作響。
沈持玉一眼就看到了馬背上身穿甲冑的年輕男子,他手握長劍,身形昂藏,甲冑在日光下反射出耀目的銀光。
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卻莫名地感覺到他渾身緊繃,那隻握著長劍的手指定是骨節泛白。
“事到如今,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秦王怒目圓睜,手中長劍指向晉王。
晉王面目猙獰,“你若再上前一步,我就殺了她。”
“困獸之鬥,何必呢?”秦王不顧危險催馬上前。
晉王卻嚇得連連後退,握著劍的手更是顫抖不止,劍刃貼著沈持玉的脖頸劃出一道兒血痕。
她吃痛之餘不由蹙了蹙眉,秦王勒緊韁繩停下腳步。
“放開她,我饒你一命。”
聞言,晉王哈哈大笑:“饒我一命?哈哈……與其被囚禁一身,本王寧願一死,況且臨死之前還能拉上這麼多墊背的,黃泉路上也無甚寂寞。”
說著朝身後的大殿大喝一聲:“劉汝,你還不動手!”
奉天殿大門緩緩開啟,劉汝立在門檻前,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秦王,他的身後正跪著數十個身穿朱紫朝服的大臣,各個頸上都懸著一把刀。
這些都是朝中股肱之臣,倘若晉王將這些人都殺了,即便他得到了皇位也只是個空架子,短時間內根本無法補齊各處空缺,朝廷必將大亂。
“你這是瘋了!”秦王臉色難看起來,指著劉汝等一幹內侍道:“爾等只要放下手中的兵器,本王可對謀逆之事既往不咎。”
劉汝冷笑一聲,“放下刀必死無疑。”
就在秦王進退維谷之際,皇後娘娘身邊的宮人抬著鑾輿快速朝著秦王的方向走來。
晉王在瞬間意識到鑾輿上的人是誰,下令道:“快將人攔下。”
內侍宮人朝著鑾輿沖去。
統領劉綏安一馬當先,大呼道:“護駕!”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鑾輿上的人吸引,唯獨朱杞的目光自始至終落在她的身上,沈持玉抬眸沖他笑了下,忽然揚手將袖中那支暗藏的金簪狠狠刺入晉王胸前。
這只金簪自她入宮之日便開始打磨,整整三日,已打磨得足夠鋒利。
她沒有完全的把握,也知道小小的一支金簪不可能要了晉王的命,但她必須冒險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果真晉王吃痛之餘反手揮劍朝著她的面門砍去,她避之不及,身子向後倒去,電光石火之間一支利箭劃破長空直直射入晉王後心,但終究還是遲了一步,晉王的長劍砍中沈持玉的肩頸,她痛得無法呼吸,卻仍舊咬緊牙關朝著丹陛之下滾去,她不能落在劉汝手上,否則一樣會死。
變故發生得太快,待劉汝回過神時已失去了先機,他退回到奉天殿內,對外喝道:“徐洋,動手!”
劉汝與這幫朝臣鬥了大半輩子,如今死到臨頭自然不能便宜了這群大臣。
然而徐洋卻並未動手,劉汝回頭看向徐洋道:“你還在等什麼?”
徐洋幽幽嘆了口氣道:“幹爹,您掌權太久是時候讓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