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刑
晴雪和紅豆初入宮時見到蘇淳也是嚇了一跳,以為是認錯了人,畢竟二人的認知裡一直以為她是個男人,從前與宋冀年廝混在一起時,嘴巴厲害得緊,如今到了內宮倒是做小伏低成了個任人欺淩的鋸嘴葫蘆。
沈持玉看了一會兒,卻並不想插手,程氏一族與她是仇敵,她若出口相幫,蘇淳只會更慘。
哪知程太妃看蘇淳一聲不吭反倒火氣更大,冷哼一聲道:“來人,把這丫頭剝衣,施杖刑。”
沈持玉心頭一緊,剝衣仗刑需得脫了下裳,宮裡施刑的板子都是特殊材質,打起人來尋常人根本受不住,何況板子直接拍打到皮肉之上,便是不似也會讓人顏面盡失,沒臉見人。
“母妃何至於發這麼大的火氣,可別氣壞了身子。”沈持玉到底忍不住出了手,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蘇淳被打死。
程太妃斜睨著沈持玉,嘴角掛著一抹冷笑:“宸妃娘娘倒是愛管閑事,這賤婢沖撞了本宮,本宮自然要好好教訓她。宸妃娘娘莫不是覺得本宮處置不當?”
沈持玉微微欠身,語氣平和:“母妃息怒,妾身並非此意。只是這宮規森嚴,若有犯錯之人,自當交由內務府按規矩處置,如此私自行刑,恐落人口實。”
程太妃冷哼一聲:“哼,本宮處置一個宮婢,還用不著別人來指手畫腳。這丫頭今日若不重重受罰,往後這宮裡的下人還不得翻了天。”
沈持玉心中焦急,面上卻不露聲色,思索片刻後說道:“母妃教訓得是。只是這丫頭瞧著也受了不少罰,若再施重刑,怕是性命難保。不如母妃賣妾身一個面子,饒了她這一回。”
程太妃怒目而視:“宸妃娘娘這是在威脅本宮嗎?本宮今日就要處置這賤婢,誰也別想阻攔。”
沈持玉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遠處,來之前她已讓人去搬救兵。
此刻估摸著該是到了才對,果然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抬眼望去,只見禦馬監總管徐公公帶著幾個內侍匆匆走來。
徐公公走到近前,躬身行禮道:“奴才見過太妃娘娘,宸妃娘娘。”
程太妃微微皺眉:“徐公公來此何事?”
徐公公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蘇淳,說道:“奴才正要趕往慈寧宮送東西,路過此處聽到喧嘩聲特來看看。不知這宮婢是犯了何事,惹得太妃娘娘如此動怒?”
程太妃冷聲道:“這賤婢沖撞了本宮,本宮正要好好教訓她。”
徐公公看向蘇淳,又看了看沈持玉,心中瞭然。他微微躬身道:“太妃娘娘息怒,這宮婢不懂規矩,沖撞了太妃娘娘,確實該罰。但這刑罰之事,還是交由內務府處置更為妥當。若在這宮中私自行刑,傳了出去,恐有損皇家顏面。”
程太妃面色陰沉:“徐公公這是要偏袒宸妃娘娘嗎?本宮處置一個宮婢,還用得著別人來管?”
徐公公連忙說道:“奴才不敢。太妃娘娘教訓宮婢,乃是為了整肅後宮規矩。只是這刑罰之事,確實不宜私自行之。不如將這宮婢交由內務府,讓他們按規矩處置。奴才也會嚴加管教,確保不再有此類事情發生。”
程太妃沉默片刻,心中雖有不甘,但這徐公公乃是禦馬監的總管,地位僅次於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劉公公,她並不想得罪此人,更何況這人與中宮走得近,未來興許是鎮國公府的一大助力想到此她冷哼一聲:“既然徐公公都這麼說了,本宮就給你這個面子。但這賤婢若再有下次,本宮定不輕饒。”
徐公公連忙說道:“太妃娘娘放心,奴才定會好好管教這些宮婢,絕不讓她們再冒犯太妃娘娘。”
說罷,徐公公命人扶起蘇淳,對蘇淳說道:“你這丫頭,還不快謝過太妃娘娘。”
蘇淳嘴角溢血,臉色蒼白,虛弱地說道:“謝太妃娘娘不殺之恩。”
徐公公又對沈持玉說道:“宸妃娘娘,這宮婢奴才就先帶走了。回去之後,奴才定會嚴加懲處。”
沈持玉微微點頭:“有勞徐公公了。”
徐公公帶著蘇淳等人匆匆離去。沈持玉看著他們的背影,心中鬆了一口氣。她知道,今日若不是徐公公及時趕到,蘇淳恐怕難逃一劫。
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既然她與於洋一同出現在宮中,必然是於洋做的手腳,他既做了禦馬監的大太監,為何不將蘇淳調到跟前,或是清閑之所,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照拂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宮女。
沈持玉讓梅蕊打聽蘇淳被程太妃刁難的原因,很快便有了結果。
“與蘇淳同屋的宮娥從蘇淳的櫃子裡發現了一盒禦賜的胭脂水粉並將此事告知了太妃。”梅蕊說完飛快看了沈持玉一眼,又補充道:“娘娘,這胭脂絕對不是天子所賜。”
一個小小的宮娥怎會有禦賜之物,沈持玉自然也不相信是朱杞所賜,除非是其他宮裡的娘娘所贈。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可能東西是於洋給的。
時至今日,沈持玉也沒能弄明白,於洋與蘇淳究竟是何種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