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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宴

壽宴

察覺到宋冀年沒有跟上來,沈持玉停下腳步,蹙眉看過去,輕輕喚了一聲:“夫君。”

這兩個字他有多久沒有聽到了,以至於初初聽到時以為聽岔了,直到看到前面引路的內侍,這才回過神來,緊走幾步上前一把抓住沈持玉的手,低低道:“夫人。”

沈持玉掙了幾下沒有掙脫,但人已快到坤寧宮前,她不想鬧出動靜惹人非議,便咬了咬唇強忍下了惡心之感。

宮門前的如姑姑一眼就看見了沈持玉,面露笑意道:“您在外面稍候,奴婢這就進去通稟。”

“多謝如姑姑。”沈持玉來得已經很早了,但內殿卻隱隱傳出說話聲,瞧著應是宮中的妃嬪。

正在這時,廊下遠遠行來兩名宮裝麗人,身後跟著一群奴僕。

沈持玉瞧出來人身份,立即垂首行禮。

“呦,竟是沈娘子,真是稀客!”說話之人身著銀紫色鳳尾圖案絳綃單衣,發上赤金點翠如意步搖在日光下熠熠生輝,晃得人頭暈目眩。

“見過公主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沈持玉打小在宮中長大,這位金城公主對她來說並不陌生,幼年時最慘的一次是被她鎖在鬧鬼的冷宮中,倘若不是朱杞尋到了她,她也許真的會餓死在那裡。

金城公主走到她近前,目光在她身旁的宋冀年身上轉了轉,不懷好意道:“你就是宋冀年?”

“見過公主殿下,在下正是宋冀年。”聽金城公主話裡的意思分明在此之前就聽聞過宋冀年的大名,他轉念一想便知是前些日子在禦前得寵的那句詩讓他揚了名兒。

金城公主鳳眼微挑,波光流轉中透著一絲曖昧的笑意,隨即對身旁的纖弱女子笑道:“皇嫂,咱們先進去吧。”

女子身量纖瘦,個頭也不高,但相貌生得美,不同於金城公主的豔麗雍容,她烏雲巧挽,碧翠押鬢,眸澄點漆,桃李其容,是標準的小家碧玉的長相。

這樣的樣貌完全沒有攻擊性,是以在旁人眼裡她是極親和的一個人。

見沈持玉望了過來,女子沖她微微頷首,沖她露出一個極友善的笑容。

金城公主目光掃過二人,忽然拿團扇掩了唇,輕笑一聲:“這位是秦王妃,持玉你還未見過吧,小時候你與八哥走得近,我一直以為你會嫁給八哥呢,結果……”

原來這就是秦王妃,觸及對方清澈的眸子,沈持玉忽然有種罪惡感,不久前山間小院的一幕在腦海中閃過,她忙低下頭道:“殿下說笑了。”

便在此時,如姑姑從內殿出來,對幾人行了禮,複又對沈持玉道:“太後娘娘喚您進去呢。”

入了內殿,一眼見到上首坐著的蒼老婦人,沈持玉眼眶立即紅了,不過三年不見,太後竟已是滿頭華發,蒼老了許多。

她立即屈身叩拜,結結實實行了三跪九叩之禮,啞著嗓子道:“臣女沈持玉拜見太後,恭祝太後福壽安康,松鶴延年。”

“你這孩子,還是這般實誠,快起來,到哀家身邊來。”劉太後確實被她這結結實實的大禮嚇了一跳,忙讓如姑姑扶她起來。

沈持玉起身之時,悄然抬手拭去眼角的淚痕,換上一副笑顏款款走上前去。

劉太後拉著她的手將她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道:“瘦了。”

在沈持玉的心中一直將劉太後視作自己的外祖母,在她面前從來不遮掩自己的情緒,此刻太後一句話便讓她鼻頭再次泛酸,她強忍著濕意,笑道:“哪裡瘦了,分明是長開了。”

二人說著話,旁邊陪坐的惠妃、金城公主、秦王妃多少有點尷尬,金城公主更是心中冒火,她才是太後的嫡親孫女,偏偏從小到大太後都偏疼沈持玉,對這些個皇子公主倒是一碗水端平,可這只會讓她更加討厭沈持玉。

“皇祖母,我才是你親孫女兒,您要是再不理我,我可要吃醋了。”金城公主與沈持玉一般大,性子雖潑辣,但嘴卻很會哄人,三言兩句便打破了太後與沈持玉營造的氛圍。

劉太後瞪了她一眼,道:“你三天兩頭進宮,哀家三年未見持玉,你吃哪門子醋。”

惠妃也跟著在一旁打趣,一時間殿內其樂融融。

太後道:“你夫婿可跟著來了?”

沈持玉點了點頭,宋冀尚年留在殿外等候。

太後便讓人傳了他進來,待行過禮後將人叫到跟前仔細端詳了一番,之後淡淡道:“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殿內個個都是人精,宋冀年這些日子在皇帝面前十分得臉,太後卻只誇了宋冀年的相貌,這便有幾分耐人尋味來。

宋冀年頭次見太後,並不知曉太後話中深意,誠惶誠恐地謝恩。

倒是沈持玉心中慨然,都說人老成精,太後活了大半輩子,看人自有一套章程,今日叫宋冀年來怕是存了敲打的意思。

果然就聽太後輕描淡寫地開口道:“持玉自小沒有父母,哀家一直將她視作嫡親孫女,以你的出身如何也配不上持玉的,但事已至此,往後你須得善待她,勿懷二心,若汝負之,哀家必不輕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