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真相

見她終於肯吃,沈紓晚眸中多了幾分喜色,她又從食盒中拿出幾樣精緻的點心,道:“這些你也吃些。”

沈持玉吃得艱難,胃裡翻出一股股酸意,她吃不下,但仍舊勉力吞嚥,一小碗餛飩吃了許久,直到沈紓晚看不過眼,一把奪過她手的碗,啞著嗓子道:“都涼了,別吃了。”

這世上,愛她的人並不多,每一個她都很珍惜,她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累,也不想辜負任何人。

可最愛的那個已經死去,她孑然一身,煢煢獨立,再沒有了活下去的力量……

“晚晚,你說人活著怎麼就那麼難?”沈持玉眼裡有悲慼,卻沒有淚,一身素白伶仃得好似遊蕩在暗夜中的一縷幽魂。

沈紓晚看著她的樣子,很是心疼,但終究什麼話都沒說,她一把攬住沈持玉,將她摟在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像是在安撫一個哭鬧的孩子。

勉力支撐了數日的沈持玉早已是強弩之末,她縮在沈紓晚的懷中低低抽噎,肩膀瑟瑟發抖,不知過了多久懷中的聲息漸漸安穩。

沈紓晚看著懷中安睡的女子,眸中閃過複雜神色,她的眼中有掙紮又不捨,但最終都歸於平靜。

張嬤嬤見自家主子久久不動,便主動上前道:“二姑娘身子重不可久坐,不如將姑娘交給奴婢。”

沈紓晚搖了搖頭,因為懷孕而豐腴的手指輕輕梳理著沈持玉的鬢發,她的神情安詳,眼眸定定望著棺槨的方向,淚水自眼角無聲滑落,她嘴唇輕啟,幽幽哼唱起不知名的調子,聲音溫婉舒適,很是動人。

阿玉,對不起,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希望你離開京城之後,能夠萬事勝意,百歲無憂。

張嬤嬤辦事一向利索,張姓仵作被喬裝過後帶入府內,仔細檢查過沈太傅的手指後,對沈持玉道:“死者指甲內殘存的是人的面板碎屑,他死前應是與人發生過爭執。”

“那他是怎麼死的?”沈持玉攥緊手中的帕子,目光死死盯著仵作。

仵作又仔細查驗過死者的脖頸,篤定道:“的確是吊死的。”

沈持玉哪裡肯信,“你是說他是投繯自盡?”

仵作搖了搖頭,“吊死也有可能是他殺,比如說強行吊死或者昏迷之後被人掛上去,都有可能。”

沈持玉的臉色頓時變了,“那你能不能驗出來?”

“如果是被人下藥之後掛上去興許剖開屍首能驗出來,但在下也沒有完全的把握。”

沈持玉的心沉了一沉,既然發現了線索她絕不能就此罷休,深吸一口氣,他對身旁的婢女道:“將族老都請到松鶴堂來。”

“驗屍?”二叔沈修文一聽就炸了,冷著臉道:“此事我決計不同意,大伯生前愛潔,一生潔身自好,沒想到死的屈辱,身後還要受子孫淩遲。”

三叔瞪了他一眼道:“二哥此話說得未免太過了,持玉也是為了大伯。”

“此事老朽也不同意!”三叔公在僕從的攙扶下站起身,走到沈持玉跟前拿柺杖用力戳著地面,恨聲道:“你這個孽障害得我沈家還不夠嗎,你要是敢打你外祖父屍首的主意,老夫就死給你看!”

說著舉起柺杖朝著沈持玉的頭敲了過來,一旁的沈紓晚連忙抱住沈持玉,將她護在懷中。

沈紓晚有孕在身,這一柺杖要是打下去要是鬧出人命來可怎麼辦,嚇得堂內眾人紛紛上前勸阻。

被攔住的三叔公更是氣得直翻白眼,罵了沈持玉,又罵沈紓晚,“你一個孕婦不好好在家休養,跑這鬼地方來做甚,沖撞了肚子裡孩子可怎麼辦?”

原本家中辦喪事,孕婦是應該避開的,可她卻不顧家人反對,自打沈家出事兒她就一直忙前忙後,甚至多次陪著沈持玉守在靈堂,便是親爹沈修文多次責罵也沒用。

沈持玉記掛沈紓晚的好,但卻不能在外祖父之事上裝聾作啞。

見她紅著眼還想與族老爭執,沈紓晚一把拉住她的手,沖輕輕搖了搖頭。

待人都走了之後,沈紓晚才松開她的手,她抽出自己的帕子替她拭去滿臉的淚痕,低聲勸道:“沒用的,沒有族老的許可官府也不能給大爺爺驗屍。”

沈持玉重重一顫,她握著沈紓晚的手,顫抖著嘴唇道:“晚晚,外祖父不是自盡的,是有人害了他!你相信我!”

“我相信我相信!”沈紓晚拼命點頭,眼淚跟著一起往下掉。

沈持玉忽然想到什麼,眼前一亮道:“我去求太後,太後一定會幫我的。”

“沒用的。”沈紓晚一把抱住沈持玉,哀聲道:“持玉,你醒醒吧!此事涉及皇家,沒有人會給咱們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