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老人家的意思,就是必須要這位大靖太子,方才還傳音過來,讓自己再多叨叨幾遍。
但是這位太子殿下的秉性,他可比師父老人家清楚,只要是這位太子不想做的事,無論怎麼談,都沒有斡旋爭取的餘地。
突然,小女孩大叫一聲,向船外某處招手。
蓮花冠道人被嚇了一大跳,連忙看去,還以為是小丫頭出了什麼事,結果是那對兄妹回來了。
只是模樣有些悽慘。
男人一身血跡,這沒什麼好說的,要是不帶傷回來才是怪哉。
但是女人臉上怎麼鮮紅一片,就好像是被......打了一巴掌?
瑰清沒有登船。
不言而喻,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既然此事已了,這些本應八竿子打不到的人也沒有理由聚在一起了。
瑰流登上甲板,把小丫頭高高抱起,放在自己身後,然後眼神充滿清澈的感激,朝眾人抱拳行禮:“蒙受諸位這些日陪伴,此事已了,後會有期。”
青衫劍魁,蓮花冠道人,姚眺,南詔公主,回以禮數。
“最多半年,我在大靖王朝等你南詔氣運。”
瑰流愣了愣,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回事。
這個表情出賣了他,姚眺眯起眼,冷笑道:“你不會忘了吧?”
瑰流打死也不能承認,只能賴著臉皮嘴硬道:“我怎麼可能忘?我是錯愕,你竟然不打算待在我身邊監督我,就這麼相信我?”
姚眺輕聲道:“因為你,不是那種食言的人。當然,如果你沒能做到,我也不怪你。曾經有個老婦告訴我,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這句話,不是說與活人聽,而是講給死人聽的。起初不覺深意,現在想想,的確如此。”
姚眺不知道,他一句無心之言,如針刺要穴,瑰流心痛不止。
南詔公主和你姚眺就應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給老子好好活著,滾他孃的不能同生,那便共死。
瑰流向後看了一眼,白衣女子微微頷首點頭。
“姚眺,等我。”
誅仙劍瞬間出鞘,剎那,劍氣滿人間。
姚眺愣了愣,眼神炙熱,“可行?”
瑰流笑道:“我一個人不行,加上她呢?”
白衣女子瑰清,在摒棄神性之後,亦是人性的巔峰,十二境。而且不同於瑰流是憑靠大隋氣運,境界轉瞬即逝。她是十二境,就是板上釘釘的十二境。
永霜十六年的春暮時分,大奉京城毫無徵兆下了一場鵝毛大雪。
一襲青衣渾身浴血,猶入無人之境,大破十八萬禁軍,從京城外一直闖進宮城。
最後來到那身嶄新龍袍的男人面前。
一襲白衣的女子,幫他守在大殿門口,殿外是漆黑如潮水的幾萬鐵甲。
他沒有殺這位大奉叛軍的首領,當面開始翻看桌上數量驚人的亡國玉璽。
男人一個一個翻看底座銘文,心裡默默祈禱。
終於,他找到了南詔亡國那年新鑄的玉璽。
而後他一揮手,所有玉璽都消失不見。
“任何亡國玉璽,都不應該作為炫耀的戰功。何況,你只是坐享其成的叛軍。”
殿外大雪漸停,血流成河。
青衣男人轉身離去,說的最後一句話讓這位好大喜功的叛軍皇帝感到雙腿發軟。
那句話是:“我們沙場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