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是被安然捉摸不定的行事風格給整疲憊了。
人是立在原地,沒有要繼續走的意思了。
安然就近一倒,靠在旁邊粗大的樹幹上,笑意盎然,「說說唄,你跟你師尊是怎麼認識的?」
她不知道幻境中她這身份與孟子茯的相處模式
,後來也算是勉強糊弄了過去。
更關鍵的是,她不能夠以師尊的身份去問孟子茯有關孟子苓的資訊,在以往師尊肯定是把孟子茯的底知道得清清楚楚。
現在她明面上不是師尊了,就能夠光明正大從孟子茯這兒問孟子苓的事,也不顯得奇怪和突兀了。
「她救了我。」孟子茯像是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慢慢地將過往的記憶片段一點一點透過嘴巴再度拼湊起來。
「五十年前,我還是一個普通人,不小心被捲入了一個兇險萬分的秘境之中,被裡頭的兇獸貫穿了胸口,奄奄一息之際,是她從天而降,不惜一切代價,把我從瀕臨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她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不僅如此,還引領著我踏上修仙的路途,讓我有了一個嶄新的人生。」
心臟被掏出的痛苦似乎仍然殘留在胸口,過了五十年還是不曾完全消散,在回憶起來時,依舊隱隱作痛。
孟子茯不由得捂上心口。
「啊,原來如此。」
見他一臉沉思模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無可自拔,安然臉不紅心不跳地誇著自己,「你師尊這個人天資聰穎不說,心那是難得的堅韌善良哈。」
「我見過的人當中,她是獨一份的。」她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
原以為孟子茯怎麼著都會應和自己兩句,不料他卻笑了一下。
「是麼?」
隱含著幾絲悽悽涼涼的苦澀意味。
安然心裡一突,嘗試著問,「你不是這麼想的麼?」
「或許吧。」他道,「我只是到了今日才明白,也許我並不怎麼真的瞭解我的師尊。」
「e也不是這麼說。」安然見苗頭不對勁,開始挽回,「誰也不可能真正瞭解每一個人,你跟你師尊才認識五十年,我跟她都認識不止幾百年了,可我不也現在才知道她還收了你這麼個徒弟。」
「這片土地上有那麼多人,為什麼她偏偏選中了我?」孟子茯冷不丁問。
安然哽住,腦子裡瘋狂想著如何去回答。
不過孟子茯似乎並不是真正想要人回答,他自言自語問出了聲以後,又自嘲地笑笑,不再說話。
「整這麼傷春悲秋幹嘛?」安然憋了口氣,故意提高了嗓門,「收你就收你嘍,人家想讓你師尊收都還沒有法子呢,順其自然唄。」
孟子茯抬眼看她,不辨喜怒。
良久,他才長長撥出一口氣,「你說的也是,我的確不該如此糾結。」
他以往也不會如此糾結,只是,在得知安然不止有他一個人以後,才會······
安然瞧他情緒持續消沉,既不願再被他拉著在低沉的心情***沉淪,也想問出她的最終目的。
這起個頭可不是為了給孟子茯做心理疏導,再聊話題就該歪樓了。
她得加緊扯回來。
「話說,你家裡有幾口人?想想你這都出來這麼長時間了,也可以趁著這次機會,去看看你母親父親姐妹兄弟什麼的。」
孟子茯神情平淡,「我沒有親人,只有自己一個人。」
安然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