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言歸正傳吧。”卡爾輕咳了一聲，以吸引兩位女性的注意力，繼續說道，“說實在的，我也沒想到這次任務的危險程度這麼高。按理說一個只是涉及到原人違法的案件、還是發生在大學這種安全度很高的場所，派兩個菲比這種程度的調查員去就足以解決。但我這次派出了足足五人，但是到現在仍然不知道敵人背後到底是哪一方勢力作祟，伊莉莎小姐你不妨大膽猜測一下，這是為什麼呢？”

伊莉莎還只是個學生，對於軍方的瞭解幾乎為零，當然不可能猜得出，於是問道：“為什麼？”

卡爾也沒準備難為她，直截了當地說道：“因為敵人遠比我們想象中要強大得多。至於有多強……”他指了指站在伊莉莎身後的影梟，“你的僕役應該比我更清楚，因為他和對方直接交過手，被打斷了一隻胳膊。呵呵……只出一招就能有如此效果，我剛剛也想嘗試一下來著。不過很遺憾，我是做不到的。”

“中尉……！”伊莉莎終於明白卡爾之前為什麼突然出手，不太高興地嘟起嘴，“都說了，這又不是小孩子打架！”

“當然不是。那可是賭上性命的戰鬥。”卡爾手端著茶杯，另一隻手拖著腮，懶洋洋地看著對面的貴族小姐，“尤其是對於你的僕役來說啊……翼人化指標可不是那麼容易到手的東西。”

伊莉莎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影梟，正迎上對方沉靜如水的目光。

“沒關係的，我已經透過測試了。”影梟淡淡地說道，“我這不是還活得好好的麼？”

話音剛落，從卡爾的方向傳來掌聲。

“太棒了！太棒了……”卡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手上端的茶杯放在矮桌上，臉上滿是興奮的笑，嘴角幾乎要咧到耳根，“伊莉莎小姐，你這個僕役可真是不錯！哎，跟你商量個事兒……你把影梟賣給我吧！隨你開價，多貴都行。”

言罷，辦公室裡除了卡爾以外的四人的表情均是一怔。

伊莉莎以為自己聽錯了：“中尉……你剛剛說什麼？”

“把影梟賣給我。”卡爾重複道。

站在一旁的伊藤直人第一個忍不住了：“少爺，影梟馬上就滿20歲了……”言下之意就是你現在買很不划算啊……根據法律，原人僕役20歲的時候會自動獲得合法身份，成為帝國公民的一員。到那個時候，他就可以自己決定未來的出路——是打工、進修還是應召入伍，都不會再受到曾經主人的影響。也就是說，就算伊莉莎真的肯把影梟賣給卡爾，他最多也只能再使用不到一年。

“這當然用不著你多說。”卡爾朝伊藤直人擺了擺手，“我現在只想知道伊莉莎小姐的意向。一個只能再使用一年不到的僕役，現在轉手賣掉不僅能回本，還能額外賺一筆，這買賣可是相當划算。這樣吧，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先開個40萬的起步價，怎麼樣？”

卡爾所說的數字可以說是極為大方。考慮到商品原人的服役期限——年齡越小、品種越優秀的原人要價就越高。像影梟這樣接近20歲的原人，通常來說就算是放在商鋪裡出售，大多也只能作為贈品。更不要提伊莉莎在他14歲時買下他的時候，因為斷碼的緣故，他本來也就個是贈品。只是二小姐格外青睞，才為他支付了15萬元的購買費用。

所以事實其實就如卡爾所說——如果現在以40萬元的價格賣掉影梟的話，就是白白使喚了他六年，然後還可以賺25萬回來。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生意。

但是，伊莉莎堅定地搖了搖頭。

“100萬呢？”卡爾追問道。

伊莉莎再次搖了搖頭。

“200萬？”卡爾微笑道，“或者你開個價吧……800萬？”

——中尉所說的價格居然是翻倍增長，下一個數字真不知會說出什麼來。

這下不止是伊藤直人的神情變得緊張，連影梟這種天塌下來也不見動容的傢伙也難得失去了平日裡無所謂的樣子，急著開口道：“二小姐，我……”

“我不賣。”伊莉莎並沒讓他說出後面的話，“中尉你可能誤會了。我是不會賣掉影梟的，不管你出多少錢。”

“你確定？”

伊莉莎點了點頭：“影梟是我的僕役，但也是我的朋友。朋友是不能拿來賺錢的。更何況他並不希望為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工作。對嗎？影梟。”

“嗯。”

卡爾聽完兩人的解釋，居然再次笑起來：“啊哈哈——好！伊莉莎小姐肯與一位斷碼的原人作朋友，不管是不是真心的，就單憑這句話、這份膽量、這份氣魄，就令人欽佩！可惜現在是上班時間不能喝酒，不然我真的是想敬你一杯。”說到這裡，他把身子往前傾了傾，原本高亢的語氣換變得低沉，“既然我已經沒希望把影梟買下來了，那有一件事，無論如何也希望小姐你能幫我的忙。”

“中尉請講。”

卡爾看了看影梟，又看了看伊莉莎，一直以來的玩世不恭忽然不見，換而成為像大部分軍人一樣嚴肅認真的樣子，緩緩說道：“請命令你的僕役向我們所有的人坦白一件事情——5月9日晚上執行任務的時候，他的手是被什麼人折斷的？這個人叫什麼名字？長相、特徵？我需要關於這個人的全部細節。任何一絲一毫的細節，再微小都沒關係。”

聽到卡爾這番話，菲比心下一驚。而伊莉莎卻沒有不幫忙的道理，於是她默許地看向影梟。

“如果你不希望連你的主人都被捲入到‘黑翼人’事件裡，就不要把‘黑翼人’的存在告訴任何人。你也看到了——咱們五個人中，雷猙已經叛變、王功也犧牲了。如果我猜的沒錯，亞倫現在應該也已經是那邊的人。黑翼人是為殺戮而生的翼人變種，和他們扯上關係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這是在夜魘離場之後，菲比對影梟所說的話。她現在只能在心裡期望，影梟對夜魘的事情能守口如瓶。

然而在卡爾說出自己的請求之後，影梟向主人投去詢問的目光，得到的答覆是肯定的。

“你說吧。”伊莉莎吩咐道，“力所能及為軍方提供情報，是帝國每個公民的義務。”

影梟於是點了點頭說道：“那個人的名字叫‘夜魘’。他是個翼人，但也和別的翼人不太一樣——他的翅膀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