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望著那若似朝暉的身影,眉宇間終是佈滿了惆悵。
“娘,莫不是因為那朱子頡?”少年見妹妹離開,小聲道。
“是了,年前那朱子頡已然放話,要待你妹妹及笄之後,便要上門強娶。你爹爹只是一介商賈,如何鬥得過他們朱家?”
婦人看向兒子,道,“儀兒,你也快去收拾一下,稍後一同出發吧。”
少年望著孃親緊緊皺著的眉,心中也是不忿,終是點頭應下,轉身離去了。
是夜,一輛馬車停靠在宅邸的後門處,幾個身影更是悄悄地上了車。整裝待發後,馬車便是嘎吱嘎吱地向著東城門駛去。
一行人簡裝出行,除了兄妹二人之外,便只是攜帶了一個貼身的婢女和一個趕車的護衛。隨身物件更是輕簡。
到了東城門,只見此處早已有人接應。那人披甲執戟,四下觀望。馬車上駕車的護衛見到此人,拱手行禮,“有勞陳兄!”
那人也不多言,板著臉色,教人捉摸不透。
他徑直上前開啟了城門,回首道,“你們快些走罷,我那同僚怕不是馬上就要回來了。”
護衛再次行禮,遂驅車直奔城外。
馬車內,二男一女已改裝扮,不再是之前那錦衣華服,而是粗布麻衣,雖然此等裝束,卻也掩蓋不住三人身上那般貴人家的氣息。
小婢女只比自家小姐小上一歲,年芳十四。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而她又是自幼跟在了自家小姐身邊,二人雖表面上主僕有別,可私底下時卻是形同姐妹。
“小姐,為什麼老爺要讓咱們連夜出城?還做這等打扮?”小婢女不知內情,嘴上也是毫無顧忌。
可少女內心中還是有幾分清明的,即便父母、兄長一直隱瞞,但她偶然間還是聽到了父母的對話,再加今天母親那番言語,心中自是知曉是那萬惡的朱家想要強娶自己。
一時之間,心中難過,也是忘卻了答話。
少年見狀,不由一笑,“你這小丫頭,哪來的這麼多話?”
小婢女見自家少爺似乎不想談及此事,也不再發問。
不消多時,小婢女也是覺得百無聊賴,終是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而少女則是面帶憂色,眼神空洞,不知思緒去了何方。
少年突然想起了今日去尋那阿泰之事。只知其喚作莊泰,是以前自家三叔的舊部,自三叔死後,便是留在了自家,擔任保家護院的職責。
近來也是被那朱子頡逼得急,總是懊惱自己不能習武,若是習了武,又豈會受這般折辱?本是想著莊泰在府中待得時日最長,想必定是知道父親為何堅持禁止自己習武。
雖然不能忤逆父親,也不能背地裡習武,可本想著知道這其中的前因後果後,終是能尋個辦法,說動父親。
可與那莊泰說了半天,也是一點兒有用的也沒討到。
少年依靠著,默默嘆了口氣,不再做聲。
翌日一早,曲城一座頗顯奢華的宅邸之中,一個僕從打扮的青年慌里慌張地衝進了廳堂。
“老爺,不好啦!老爺!”
屋內一個滿臉絡腮的大漢頓時不滿,“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總是大驚小怪的。這是老子的地盤兒,再天大的事兒塌下來,也是老子先扛著。你這小廝慌亂作甚?”
那小廝聞言,連連唯諾,不敢再抬眼去瞧面前這人。
此人正是朱子頡。他此時正著中衣,端坐高位,右手把玩著兩顆獅子頭,左手端著茶杯,好不愜意!
“說,怎麼回事兒?”抿了一口茶後,朱子頡才不急不慌張口。
“老爺,那恭家小子和那小娘子昨夜連夜出城去了……”後面卻是嚅囁起來,不敢再說下去。
朱子頡一聽此言,頓時怒不可遏,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上茶杯飛起,茶水灑了一地。
那小廝見狀,趕緊跪伏在地,瑟瑟發抖。
“好你個恭興盛!竟給老子來這一手!”說著,又看向了地上那小廝,怒著問道,“昨天什麼時辰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