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昨夜戌時。”
朱子頡雙眼一眯,殺意暴起,隨手抓起那茶杯用力向著小廝擲了過去。
那茶杯應聲而碎,那小廝頭上赫然鮮血直冒,再有杯中茶水澆了個通透,一時之間甚是狼狽。
“傳我命令!召集人手,稍後隨我出城!”朱子頡兇狠地盯著門外,聲音渾厚卻也夾著無邊暴怒。
這恭興盛本就是個商賈之家,這世道對行商之人最為鄙視。恭興盛自然也是備受白眼,而這朱子頡更是極為討厭商賈人士。他認為這天下行商之人皆是騙詐欺人的鼠輩。
雖然他本身喜好年輕貌美的小娘子著實不假,可若那恭興盛為官入仕,他也斷然不會要這般上門強娶他恭家女兒。
雖然此刻那恭家小娘子逃走了,可他也不敢直接派兵去圍困恭府。一是這曲城中,他畢竟不是那真正身居高位的城主;二嘛,也是知曉那恭興盛與城主有些往來。
城主那邊一直對自己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已然是莫大的照拂了。
畢竟雖說他是要強娶那恭家小娘子,可三媒六聘他早已是佈置妥當,全然不是納妾之規格。
而此時那恭家小娘子竟連夜出逃,這是在打他的臉。失了美人兒又臉面無光,他朱子頡豈甘嚥下這口氣。
一炷香的功夫後,朱子頡赫然出現在了府前,望著面前集結的數百兵馬,頓時大手一揮,二話不說,直接開拔。向著東城門招搖而去。
這曲城位於作州極南之地,而作州東南向又接壤平州。
雖然作州正南向接壤泗州,而這恭家大伯正是位於泗州境內。可奈何作州與泗州相交之地是連綿起伏,山勢峻峭的群峰。
尋常身手矯健之人想徒步攀越此天塹已是痴人說夢,更別談其他了。
故然,從作州前往泗州唯有東南借道平州,再由平州向西南進入泗州。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只瞧一輛馬車快速行駛在平州的官道上。
這馬車之上的人正是昨日連夜出城的恭家少爺恭儀和恭家小姐恭禮。
車內眾人一路受馬車顛簸,睡也沒睡好,可卻又是實打實地犯困,橫豎都是難受得緊,甚是辛苦。
雖說一行人駕著馬車速度不比騎馬趕路,可也是已經馬不停蹄連趕夜路行了數個時辰。於今日一早便是進入了平州的地境。
少年恭儀掀了簾子,看向外面,只見外面一片蒼茫,許多之處甚至還有尚未完全消融的冰雪。
他向前探了身子,掀起門簾,問向正在駕車的鄭康,“阿康,咱們這是到哪了?”
那青年護衛腰上掛著長劍,雙手攥著韁繩,聽到少爺發問,回道,“少爺,咱們現在已經進入平州了,再需五日便可出平州,入泗州。”
恭儀聞言,只是回了了個“好”字,再無他話。
又這般行進了一個多時辰後,恭儀突然讓鄭康停下馬車,稍作休息。
車上三人下了馬車,緊忙走動走動,舒活一下。
恭儀閒走,抬眼望見前方一座巍峨大山,直聳入雲。山上不見白雪,渾然遍是裸露在外的山岩。山勢更是陡峭無比,非人力能攀爬。
不由指著那山問道,“阿康,那是什麼山?”
鄭康順著望去,“少爺,那是望霞山。此山山勢怪異,而又奇高。登臨之頂,恍若撥雲見日,朝霞暮宇皆窺見一斑。是名望霞山。”
看著幾近直插天地的山勢,不由感慨,“這山如此峻峭,尋常人士怎能攀山登頂?”
“少爺有所不知,此山北面朝陽山勢極為陡峭,自然是不可攀登。可另一面山勢卻緩,尋常之人亦能蹬山而上。”
“哦?那豈不是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張康回望山勢,“確實如此,不過,這望霞山臨近清泉城,怕是不敢有人在此山安營紮寨。”
恭儀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而恭禮和那小婢女下來後,皆是張目四望。平時一直深居恭府之中,哪有機會來到這外面見到如此風景。
可也沒待多久,便覺春風料峭、寒意襲人,便又是緊忙上馬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