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聲音嘹亮渾厚,中氣十足。一聲喝罷,只見道路兩旁灌叢、山石後面陸陸續續走出三十來人,各個手執破爛兵刃,身上也盡是襤褸不堪。
這才意識到,這是遇到攔路搶劫的山匪了。
車內二女哪裡見過這陣仗,此時二女緊緊相依,臉色更是青一陣白一陣,十分驚怕。
忽然,有一個子矮小,面板黝黑的漢子從山上快步而下,臉色甚是驚懼。這為首漢子見他此般神色,甚是不解。
那來者慌張上前,伏在他耳邊低語一陣。
壯漢聽罷斂神思索了下轉頭示意身後一人,吩咐幾句。隨後那人便一溜煙跑沒了蹤影。
壯漢面色陰沉,十分不快,“這到嘴邊的肥肉,我可不會讓它跑了。”
“今天,你們先行落在了我手裡,就算有援助,那也得拿出個千萬白銀。否則,我教他們抬你們回去!”
忽然聽到隱隱約約聽到群馬奔騰。靈光一閃,頓時恍然。
原來是那朱子頡攜兵追來了,而面前這山匪卻以為是自己這邊的後來援軍。
馬蹄聲愈來愈近,不多時後望便見到那朱子頡一馬當先,其後百騎軍士神色肅殺。
而忽然聽聞耳邊也是步聲重重,似有許許多多的人在奔跑。
側過頭張目望去,赫然瞧得這山道兩側不知何時出現了千餘人,一個一個衣衫襤褸,甚是潦困,可人人手中都是握著傢伙,或鐵錘,或鋤頭,或棍棒,或石頭……
完全不能比之前出現的那三十餘人。
眾人出現後,便是率先將馬車圍了一圈,而其餘人則是轉身望向來路,候著敵人到來。
那壯漢提著朴刀,走向馬車。
鄭康望他過來,手頓是覆上了劍柄,心中殺意瞬時湧現。
對面人數眾多,強打必然是不可能的。但擒賊先擒王,將這夥人為首的擊殺,許是能找到一些脫困的機會。
恭儀在簾兒後瞥見鄭康蓄勢待發,可眼見外面人數眾多,若出手,必然是沒有好下場。遂探出手示意張康不要輕舉妄動。
見那壯漢上前來,直著眼睛瞪了眼鄭康,隨後掀起了簾子,向裡面望去。看到馬車坐著一個少年和兩個少女,再無旁人,而三人面板白皙,雙手嬌嫩,顯然是嬌貴的人物。
而車內二女望見兀然一個壯漢凶神惡煞地盯著她們,頓時小臉煞白,驚慌不已。慢慢輟著身子往恭儀身後躲。
忽聞一陣群馬策鳴,恭儀心中知曉,是那朱子頡到了。
壯漢聞聲直接放下了簾子,繞過馬車,向前走去。
朱子頡率領一眾人馬疾行,遙遙望見了前面陸陸續續出現了數千餘人擋在路上,心中瞬是大驚,急忙令眾人勒馬停下。
停下後,這才發現在面前人群之中,竟有數十人圍著一輛馬車,而那馬車赫然是恭府的馬車。
而那恭家小娘子必然在那馬車上。
朱子頡犯了難,雖然面前這些人手執破銅爛鐵,身無甲冑,儼然不能與自己這些人馬相比。可對方人數眾多,而且此地乃是平州境內,距離那清泉城也不過幾十里。
自己擅自攜兵入境已是不合,若動起手來,定是不能速戰速決,時間一長,必然會使清泉城知曉,屆時,這私自攜兵非法入境的罪名必定是要安在自己頭上,自己的職位定是保不住。
若清泉城趁機發難,甚至自己還會有牢獄之災。
本想攜百餘輕騎,直接將那小娘子擄回來,可誰料會遇到這千餘人的賊匪之徒。
思忖間,便看到對面人群分開,一個提著朴刀的壯漢走出來。見這壯漢虎背熊腰,面目兇惡,手上青筋暴起,雖衣著怪異,卻渾然不覺寒冷。顯然不似尋常人等。
心知此人便是這些人的頭領。
隨即一笑,也不下馬,大聲道,“這位好漢,何故攔我小妻的車馬?”
那人聞言一滯,呆愣了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心中蔑笑,車內那倆女子也不過十五六歲,此人再年長几歲,怕是都能做她們二人的爹了,將如此少女收入房中,當真是好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