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別人家事如何,他怎又管得著?
當即面上絲毫不顯,大聲道,“這位老哥,我們弟兄靠山吃山,今年天降大雪,我們缺了衣食,見老哥側夫人經過,便想討些錢財,以免弟兄們餓著了肚子,凍壞了身子。”
朱子頡聽著這話,眉頭跳了又跳,心中怒氣直竄。自己哪曾受過別人脅迫?這竟勒索到我頭上了?
可此處是平州境內,他又不敢自報家門。生怕讓人聽了,回頭報給了清泉城裡頭,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無奈之下,只得強忍怒氣嚥進肚子裡。
“好說好說,今年天氣嚴寒,是苦了眾多弟兄。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直接說吧,好漢想要多少?”
壯漢見這人膀實腰圓滿面紅光,騎著高頭大馬,身後又是近百輕騎,好不威風。又一想到方才車內那兩個少女,原本心中的一萬兩白銀頓時改了口,徑直獅子大開口,“不多不多,十萬兩白銀就好。”
朱子頡聽到這個數字,驚得差點兒從馬上掉下來,嘴角抽搐,說話也磕巴起來,“十…,十…,十萬兩白銀?”
一想到自己身家不過二十萬兩,此人直接開價十萬兩,竟是直接敢要自己將近一半兒身家。頓時怒火升騰。
但忽然轉念想到,若回去告訴那恭家老兒,他兒女被賊匪擄了去,要二十萬兩白銀贖金,以那老兒對子女的重視,不怕他不肯出錢。屆時,差人送來十萬兩,贖回小娘子,自己再拿上十萬兩,人財兩得,豈不兩全其美?
心中定下後,道,“好漢當真是好大的胃口!”
壯漢也不理,哈哈一笑,“十萬兩白銀而已,只怕對老哥來說不過九牛一毛而已。莫不是老哥認為,你那如花似玉的側夫人不值十萬兩?”
說著,壯漢大手一揮,環顧四周,朗聲道,“再者,老哥也見到了我這弟兄眾多,十萬兩白銀攤到我們頭上,也不過每人十兩銀子而已。一頓好酒好菜,也就所剩無幾了。”
朱子頡腦門一黑,心道一頓好酒好菜就花費十兩銀子?爺爺我府中上下一月花費也不過五兩,尋常百姓一家三口一年也不過三兩左右。真把我當金山守著?當軟柿子捏?
當即便想要一刀把這漢子給砍了。
但忽然又想到,也是,那恭家小娘子對於恭家老兒來說價值千金,可對我來說值得上十萬兩白銀?
若不然,從那老兒取來二十萬兩,我只拿一萬兩給這賊匪,管他愛要不要。
他不收,自是分文不得,至於那小娘子,老子也只道是有緣無分了。到時,我只管告訴那恭家老兒,說是這賊人收了銀子,臨時改口不願放人;
收了,他必要放人,否則,我就以正名之師入這平州,一鍋把他們老巢給端了。恭家老兒那邊,自是任我紛說。
想到這兒,怒氣陡然消失,心中甚是竊喜,這是遇到了一茬兒好事兒啊。
隨即便是笑道,“好漢所言甚是,我那小妻自是值當十萬兩白銀。”
壯漢見這人臉色反覆,此時竟突生笑意,深覺此人不懷好意。正當戒備,便聽這人繼續說道,“好漢一諾千金,我這就回去籌備銀子。望好漢近日好生招待,屆時,財至人安,可好?”
他只說銀子,也不細說多少。這其中細節這壯漢自然是沒有料到。
“弟兄們吃這口飯,自然是信字為先。錢財一到,弟兄們親自將側夫人送回府上,保證無恙。”壯漢拱手說道。
朱子頡見狀,便是調馬回頭,一聲大喝,“撤!”
千餘人見那百騎撤去,所有人都是不禁鬆了一口氣。
十萬兩白銀啊!那可是十萬兩啊!
之前一直被欺壓,甚是窮困潦倒,如今自家老大張口便是要了十萬兩白銀,他們哪能不激動?
一個個只覺十萬兩白銀就在眼前,心頭均是火熱不已。隨後望向自家首領的目光更是崇拜了。
壯漢提著刀,站在原地,想了會兒,揮手叫上一個人,吩咐其快速上山,觀察這些人馬是否離去。
一炷香功夫後,那人才回來向他彙報,那些人不做停留,徑直全部撤去了。
壯漢對此很是不解,思索著,這馬車一行人此狀分明是想避開後面這漢子,可這漢子倒也是有心,竟願應下十萬兩贖人。難道是我想多了?只怕這其中還有什麼緣由。
想到這兒,倏然一笑,心道,我也真是何必多想,那漢子願意十萬兩贖人,自然甚是疼愛此妾。
我只管拿我的錢財,何必管他有什麼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