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家小輩中,唯有蘭鶴卿最爭氣。
自幼飽讀聖賢書,為人古板周正,待人清冷疏離。
少時科考拔得頭籌,而後連中三元,如今已是刑部侍郎。
姜願知道,三年後,蘭鶴卿會一步一步走向屬於他的權力頂峰。
從那以後,他在蘭家便擁有了舉足輕重的話語權。
蘭家家主,大齊首輔,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夫人,二郎君在前頭等您呢。”
芷荷的聲音將姜願拉回現實。
雕花木門被推開時,晨光裹著初秋的寒意湧進來。
蘭鶴卿依舊穿著那身月白錦袍,玉冠束髮,眉眼如覆霜雪。
姜願握緊手中帕子,眸中劃過幾分冷意。
他們是最親密無間的人,可到頭來,她也是死在她最愛的人手中。
“昨夜……”
“表妹身子可好些了?”
姜願幾步走到蘭鶴卿身側,在他開口時,直接截住他的話。
昨夜是他們的新婚夜,不等新郎官入洞房,表姑娘白婉清的心疾就又犯了。
所以蘭鶴卿拋下了她,去了白婉清的汀花閣。
“嗯,好多了。”
蘭鶴卿淡聲回了句,微微抬眼,用餘光看了姜願一眼,而後道出這句。
夫妻兩個相處的好似陌生人。
以往姜願追著蘭鶴卿跑,他話少,她便喋喋不休的說,總也不會讓場面太尷尬。
可如今姜願懶得再跟蘭鶴卿多說一句。
去往榮烏院的路上,兩人一路無言,氣壓低的身旁的僕從都不敢上前一步。
剛走到門口,遠遠便看到穿著一襲白衣的白婉清。
素雅的打扮,烏黑的髮間只別了一支海棠花髮簪。
整個人瞧著跟朵不染塵埃的白蓮花一樣。
“表嫂,實在對不住,昨夜是你和表哥的新婚夜,我的丫頭不懂事去喚了人,害你……”
白婉清說著又要去抹眼淚,可這話卻處處是炫耀。
知道昨夜是新婚夜,卻依舊縱容丫鬟將蘭鶴卿喊走,讓姜願剛入蘭府就成了府中的笑柄。
她這點小心思,過往三年,姜願看過不知多少,早就麻木了。
“無礙,夫君照料表妹許久,就算不是大夫,也最清楚表妹身上的病症。”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當積德了,我又有何怨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