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德抬頭:“這種人與邪神到底是什麼關系?”
“無法確定。”
這就是西格給他的答案,語氣異常堅定,不容置喙。
克洛德沒有說話。
“信徒,傀儡,奴僕,無論用哪一個詞語去概括都是不對的,因為這種關系現在還太過隱秘。你知道布達希最近有一群巫師在找人嗎?”
“他們似乎和邪教有些關聯,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去調查一下,反正你要去都城,順路的唄,”西格攤開手聳聳肩,起身將衣服上的褶皺撫平,“那走吧,你完全可以縱情享受這裡的一切!老實說上一次你中途離場讓我很難堪。”
克洛德卻笑了,只是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不走心:“請原諒我可能又要失禮了。”
西格一愣,表情慍怒:“不是吧你。”
“忽然想起有些事情要處理,我要早點回船上。”
“上一次你就這麼說的,一個字都沒變!”
克洛德已經邁著長腿往回走了:“因為沒必要換個理由,反正您都會同意。”
一架馬車在夜色的籠罩下離開了花園城堡,將歡聲笑語拋置身後,只餘下塵埃在空中漂浮,最後又沉澱在土地中。
馬車內,克洛德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一一掠過的景色。他的中途離場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下屬早已習慣了他這種獨來獨往的行為,反正只要在第二天一早準時回到船上就不會受到懲罰,這反而是難得的自由時間,更何況西格提供的條件還相當舒適。
瑞特終於得了空閑,揮著小爪子從口袋中探出腦袋,仰頭看向克洛德的側臉。
窗外的光芒在他的側臉蒙上一層朦朧的柔光。
瑞特盯了他片刻,忽然“吱”了一聲。
克洛德低頭看它一眼,冷著臉用拇指和食指撚著它的短脖子從口袋裡提了出來,扔在一邊,看樣子十分嫌棄。“你跟我做什麼?”
瑞特被扔了個四腳朝天,它艱難地翻身起來,凝視著克洛德的臉,忽然激動地揮著兩只小爪子不停地吱吱叫,好像有什麼話想說,但是動物和人類之間畢竟存在交流障礙,它的這一番動作只換來對方的一個白眼。
真是什麼人養什麼寵物。克洛德嗤之以鼻。
瑞特的叫聲無比急切,克洛德不耐煩道:“再亂叫就把你扔出去。”
瑞特也有點惱火,它挪動著毛茸茸的身體,短小的爪子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然後它側過身,踮起一隻腳往前邁了一小步,以一個非常奇怪的姿勢看著他,小眼神裡隱約有點期盼殷切的情緒。
克洛德冷漠:“你耍雜技嗎?”
瑞特絕望地撲倒,正要再試一次,馬車卻停了下來。
車夫說:“先生,已經到了。”
克洛德一手捏住瑞特,拎著它下了馬車。
松鼠的叫聲引起了一直等在碼頭的人的注意,迦爾遜立刻抬起頭:“瑞特!”
克洛德直接把小松鼠拋到迦爾遜懷裡,面色不豫:“看好你們的寵物。”
迦爾遜訕訕地點了點頭,將還在嗷嗷亂叫的瑞特塞回上衣口袋,它卻一點也不順從,奮力掙紮著要爬出來。
克洛德哂笑一聲,轉身踏上了甲板,忽然撞上了正往下走的棠。
棠猝不及防跟他撞了個正面,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立刻恢複了理智,鎮定自若地看著他,說:“我們回來找松鼠,這就走。”
克洛德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目光將她渾身上下打量了個遍,看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才慢悠悠地繞過她,留下一個翩然而去的瀟灑背影。
他將外套甩在左肩上,邁著悠閑的步子走到了船長室門口,一腳踹開門走了進去,癱在柔軟的躺椅上。
周圍很安靜,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真實而又絕對的存在。
迦爾遜正在和瑞特進行著激烈的鬥爭,瑞特似乎很著急,它對著“殺戮女神”號不停地嚎叫,撲騰著小短腿想要從迦爾遜手中掙脫開,但無奈力氣太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船隻離他們越來越遠。
迦爾遜邊走邊和棠說:“瑞特怎麼會跑到科拉提奧那裡去?”
棠搖了搖頭,她低頭看著瑞特悲慟而無助的眼神,一時間心緒紛亂。
克洛德在經過她身邊時說的話彷彿還回蕩在耳邊,像是縈繞不去的咒語。
他說:“布達希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