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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第468章

男女不同之處

說來也巧,自從宋九娘找到娘和舅舅之後,安然就沒再見過她們了,誰知今日去明玉樓查賬時,看到宋九娘跟著許青黛在挑脂粉。

今年開春就要選秀,全國各地的秀女已經齊聚京城,明玉樓作為京城目前最大最豪華的脂粉鋪子,自然受到秀女們的青睞,因此最近明玉樓的生意可以用門庭若市來形容。

在這兒碰到宋九娘她們,安然也不意外,只是店裡人實在多,杵在這兒寒暄也不合適,她便隨口邀請到離明玉樓不遠的基金會坐一坐,本是客氣之語,沒想到許青黛立即應了下來。

安然和宋九娘簡單聊了兩句,又看向許青黛,笑問:“不知許大姑娘尋我何事?”

若是在明玉樓算是偶遇,那麼跟著到基金會來,想必是有事要說了。

許青黛和安然只有一面之緣,也並不知安然的身份,只聽宋九娘提到過是京城貴夫人,這次厚著臉皮跟著過來,確實也是有話要說。

她性子爽利,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艾夫人可知宮中皇貴妃娘娘建立的紅楓書院?”

安然挑眉,看向宋九娘,見宋九娘輕輕搖頭,便知宋九娘並未告訴過許青黛她的身份。

“紅楓書院我自是知道的,不知許大姑娘為何問起這個?聽說那兒只招收貧苦人家的孩子入學,許大姑娘家,想必不用吧?”

許青黛搖頭道:“倒不是為了入學,只是聽說那兒招收了許多孩子,這麼多孩子,想來也不可能每個人都走仕途,您也知道,我許家世代行醫,我的醫術,在整個許家同輩人中是數一數二的,所以我想問問,不知紅楓書院收不收教醫術的夫子?”

原本並不在意的安然一下子就坐直了:“你是說,你想進紅楓書院教醫術?”

許青黛點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知道紅楓書院裡面的夫子們個個身份貴重,我一個江南來的醫女,在京城沒什麼門路,也無人知道我江南許家之名,怕是沒資格進書院教書,但又不甘心我這一手醫術被埋沒,正巧今日碰到您,便想著厚著臉皮,請您幫我牽牽線。”

安然疑惑:“你們許家在江南那邊一向吃得開,你為何要千裡迢迢跑來京城?”

許青黛抿唇,揚起的唇角帶著苦澀:“不瞞夫人,我今年十七,從十五歲起爹爹為我說親,卻不知為何,每一門親事剛定下來,未婚夫就不約而同地出事。

江南人人都知道,春暉堂許家大姑娘剋夫,所以即使我有一身醫術,後院娘子們也不願意請我去看診,生怕沾染上什麼,上次跟著爹爹來京,本就抱著不回江南的想法,但京城的局勢,貴人後院都不願請我這麼一個外來醫女,要不就得簽賣身契才行,我不願意,所以。。。”

安然瞭然,京城各府女眷,有條件的都會自己培養醫女,對於許青黛這麼個自由之身,又是江南來的,爹孃親戚都不在,於女眷們來說,便是不可靠的存在,隨時可能因為一些好處而另投他人。

許青黛心裡是有些焦急的,見安然陷入沉思,以為她不願意,心中失望,但還是道:“若是艾夫人為難,那就算了。。。”

“沒有,你的想法挺好。”

安然笑道:“紅楓書院今年原本就是想成立幾個專科,初初定了賬房,木工,製衣,膳食,我也曾考慮過開個醫學,只是想著這得要多年才能出師,怕是孩子們坐不住,畢竟家裡不富裕,都想著早點學成早點賺錢呢,故而便將此項劃掉了,沒曾想今日碰到了許姑娘,又提起此事,或許這便是緣分了。”

許青黛聽的有些懵,安然這般熟稔的語氣,看上去就像紅楓書院是她做主一般,她剛想問安然這是什麼意思,就聽安然道:

“許大姑娘,重新認識一下,我是紅楓書院的院長安然。”

紅楓書院的院長?

那不就是!

許青黛心裡一驚,下意識起身跪下:“民女不知皇貴妃娘娘尊駕,有所冒犯之處,還請娘娘寬恕。”

“快起來吧,這兒不是在宮裡,我更喜歡旁人稱呼我為院長。”

安然將許青黛扶起來,示意她坐下說話:“許大姑娘一身醫術,去書院當夫子自是歡迎的,只是書院裡有些情況,我想跟你先說說。”

“是,您說。”許青黛道:“院長,民女閨名青黛,您直接喚名字就好。”

安然從善如流:“青黛,想是你也知道,書院中有許多的女孩,她們的學習能力絲毫不弱於同齡男孩,每逢大考,排名前三中男女各半,但我這段時間發現,十幾歲的男孩和十幾歲的女孩,他們討論的事情完全不一樣。

成績好的男孩會想著未來考科舉走仕途,成績弱一些的男孩會想著好好學算學,出去後再不濟也能當個賬房先生,但同樣年紀的女孩子,不管成績好壞,言語中都有意無意透露出對未來夫婿的嚮往。

我曾問過她們,從書院畢業之後想要做什麼,她們大多都是沉默以對,有性子外向的私底下找到我,說她們也不甘心就這麼嫁人,餘生只能困於柴米油鹽。

可沒辦法,若一直拖到年紀大了,女孩子就不好找人家了,家裡父母即使願意養著,但兄弟們的妻子們也容不下這麼一個小姑子一直在家的,即使學得一身本事,出去找工做也不容易,老闆們大多不會收女子。

父母之所以送她們進書院讀書,剛開始也只是為了省一口口糧,若是再能識些字,以後便能以此找個條件更好的婆家,至於讓女兒出去做生意或者找工做,想都別想,拋頭露面的女孩子是不容易說婆家的。”

許青黛聽的眼睛泛紅,她也是一身醫術,卻只能被世俗裹挾著藏於袖中,這幾年,她深刻地感受到女子在世間行走的不易,所以更能共情書院中的女孩子們。

而她旁邊的宋九娘,已經用帕子捂臉擦淚了,她何嘗不知女子之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