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黃的燈光中,晚菘看到歡歡盈盈秋水般的眸子流下的眼淚,眸中滿是害怕與恐懼。
長睫顫抖,手緊緊地拽著她的臂膀,不斷的嗚咽聲傳到耳中。
她後悔、內疚、自責,她不該約歡歡看日出的!
她雙手攬住歡歡的後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在她耳邊低聲。
“歡歡,對不起!”
紀晏歡微微仰起頭看著大白菜,而後搖搖頭,扁嘴嗚咽,“我不該拉著你走青林的。”
青林是濟水江分支凌雲河一帶的樹林,是通往扶光臺看日出烏雲海的路徑之一。
“歡,歡歡,”紀晏歡手勁大,臂膀被她抓得很疼,晚菘輕推一把,“你晏書姐姐也在,她也被抓來了。”
大白菜說得很淡定,落在紀晏歡耳中卻如雷劈她,簡直天方夜譚!
“歡歡。”紀晏書隔著牢牆叫了一聲。
紀晏歡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猛地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二姐的腦袋趴在兩根牢柱間的縫裡。
不可能的!
二姐那個聰明勁是計算謀劃一把好手,她能被拐子拐來,怎麼可能?
可那張美如芙蓉、淨若香雪的臉就是她二姐的臉。
她不可置信地狠狠地用雙手揉著一雙睜得滾圓的大眼睛。
那果然是她二姐!
“二姐,二姐……”
紀晏歡忙連滾帶爬過去,拿出兩隻手就是一掐二姐的兩頰,哭聲嗚咽。
“疼,紀晏歡,你掐泥巴呢。”紀晏書抬手打掐她臉的三妹,藥效未過,打出的力氣小的很。
“紀晏書,你怎麼被抓了?你怎麼能蠢蛋到被拐子抓呢?”
紀晏歡嘴上罵著,臉上卻沒有半分嘲笑。
紀晏書三言兩語說來:“找你唄,剛出般若門,迷藥撒來,棍子一敲,天就黑了,醒來就在這了。”
“我還指著你救我和大白菜呢,你都被抓了,我們肯定不能活著出去了。”
紀晏歡不由得又放聲一哭,邊開口置詈詞。
“紀知遠那個攪肚蛆腸的老虔公,為了他那可憎可恨的清流名聲,肯定不會報官找我們的。”
紀知遠自私虛偽,重男輕女,眼裡就只有旭哥兒這個寶貝兒子,女兒們都是他可以隨意買賣交換的貨品,攀附權貴為他的旭哥兒鋪前程道路的工具。
她們柺子抓走,就算被救回去,以紀知遠的心狠無情,只會責怪她們沒用被抓。
“歡歡,別哭了,”紀晏書伸手輕撫著三妹的後腦,“多省著些力氣。”
聞言,紀晏歡哭聲漸歇,她得要留著力氣,得要想辦法出去。
“二姐,你現在怎麼樣了?”紀晏歡吸著鼻子,二姐剛才打她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
要是平時抽她,腦瓜子都能被二姐抽得嗡嗡響。
紀晏書輕輕摸著三妹的臉頰,搖頭說:“二姐沒事,就是藥效沒過,人軟乎乎的沒力氣,你也別怕,二姐在呢。”
“二姐……”
紀晏歡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忍不住從眼角滑落,滑到下巴,一滴一滴地落在衣襟上。
她嘴唇緊抿著,抑制著哭聲,那一抽一抽的哭腔聽著令人心疼。
紀晏書眸子上揚,打量著這幾間牢房,牢房一面用石頭做牆,另外三面由一根根碗口粗的柱子隔成。
地面寒涼,鋪了許多用於防寒麥杆,這是地底下的牢房。
擄她的人是未遮山,關她在地牢是蒸豬肉和尚,這是塔林下的地牢!
晚菘湊近好奇地問:“紀阿姐,你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