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後不是工地上的苦力!
我是醫生!
當然,我更想第一時間就把這個喜訊告訴給小滿姐!
跑進院子。
遠處飄來小滿姐晾曬艾草的氣味,這是她每年都要做的事情。
她總說艾絨要曬夠三伏天的日頭才能驅寒。
小滿姐!“書包帶子勒進肩膀也顧不上,我幾乎是撲進房門。
小滿姐正踮腳夠頂櫃裡的艾草,聽見動靜差點摔下來,“小默?什麼事這麼激動啊?”
“考上了考上了!你看!中醫藥大學!”
她抖著手接過通知書,手指在“按摩針灸專業“幾個字上輕輕摩挲著,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我們小墨啊......有出息了!”
二樓突然傳來摔東西的脆響。
震得窗框嗡嗡作響。
趙鐵柱吼著“考個破學有什麼用?”
“砰!“二樓突然傳來酒瓶炸裂的聲響,趙鐵柱光著膀子衝下來,滿身酒氣燻得人作嘔。
他一把搶過通知書,通紅的眼珠子瞪得像牛:“讀書?讀個屁!你爹死的時候欠老子的棺材錢還沒還!”
“還你!等我畢業掙錢一定還!”我撲上去搶,被他掄起胳膊甩到牆角,後腦勺磕在簸箕上,艾草嘩啦啦砸了我一身。
“就你這賤命也配當大夫?老子可沒錢供你上大學!”他咧著黃牙冷笑,刺啦一聲把通知書撕成兩半。
我眼睜睜看著印著校徽的紙片雪花似的飄落,突然想起幾年前他也是這樣撕了小滿姐去打工的車票,說女人就該在家生娃。
小滿姐突然像母狼似的撲上去咬他胳膊:“畜生!這是孩子的命啊!“趙鐵柱反手就是一耳光,她瘦削的身子撞翻櫃子,玻璃罐碎了一地。
我慌忙跪在地上撿通知書的碎片,手指被玻璃罐劃出血也顧不上疼。
突然一隻皮鞋碾在我的手背上,打斷了我。
“撿啊!怎麼不撿了?跟你爹一樣,都是賠錢貨!”
我盯著他鞋底粘著的銀杏葉——那是某天林茉醫生教我認的,說中醫藥大學裡面全是這種的銀杏葉,秋天的時候落葉鋪滿校園,很美麗,短暫出神手,我突然抓起地上的碎玻璃就扎過去……
趙鐵柱是我叔叔沒錯。
但他撕毀我的通知書,就等於毀了我的前途!
我突然腦袋一熱,也不管不顧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