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她遇到公子的時候,她還是個才十一二歲的少年模樣,而她卻容貌俱毀渾身是傷,被賣進最低賤的窯子,因為連番逃跑幾乎被打死。
她本也是書香門第出身的姑娘,父母膝下僅有她和姐姐兩個女兒,一家人雖不是大富大貴卻也和樂融融。八年前還是東廠提督的易安祿外出辦差時看中了她姐姐的美貌,當地官員為了討好易安祿派人強搶了姐姐去侍候一個太監。
三天後,姐姐被一張草蓆裹著送了回來,母親當場被氣得吐血而死,父親想要與東廠的人拼命,被一刀砍了腦袋。
易安祿手下的人又將她獻給易安祿,她在掙扎中用頭上的銅簪刺傷了易安祿,然後毀了自己的容貌,痛罵易安祿是豬狗不如活該斷子絕孫的閹賊。
易安祿惱羞成怒,命人將她賣到最低賤專門接待底層粗人的窯子裡。
她在一次逃跑時被抓住打得幾乎沒命,掙扎著倒在路過的公子的馬車前,這才被救了下來。
公子為她治傷,將她帶回了蜀中,又治好了她的臉,給了她活下去的理由。
四年前,她主動請命到了京城。
不僅是想要為家人報仇,更是想要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對了,公子讓我這幾年盯著英國公府,近日終於有了動靜。”花濺淚很快整理好了情緒,重新在謝梧跟前坐了下來道。
謝梧挑眉道:“英國公府這幾年一直風平浪靜,最近突然有了動靜?”
花濺淚點頭道:“大約半個月前,英國公府夫人樊氏讓人送了一封信去城南的鐵門巷。”
“那是什麼地方?”
花濺淚道:“那裡挨著新鄭門,與外城的花子巷就一門之隔。那一帶是整個京城三教九流各種行幫閒人匯聚的地方。那英國公夫人也算是官宦出身,之前從未與那裡的人有所牽扯,突然讓人送信去那裡作甚?”
謝梧問道:“信送給誰了?”
花濺淚道:“送去鐵門巷底一家叫順風樓的客棧了。那客棧什麼生意都做,背後是**會,裡面的人警惕性也很高,沒有查到信到底送給誰了,我只能讓人一直盯著那家客棧。”
“我原本想從送信那人口中探探訊息,但先前公子說不要打草驚蛇,只得暫時作罷。”
謝梧笑道:“知道是誰送信就行,你讓人繼續盯著那地方,英國公府的事我來。”
“公子真要回英國公府?”花濺淚蹙眉,有些不贊同地道:“英國公府那一家子恐怕沒幾個好東西,這些年也沒見他們找您。公子還沒回去呢,謠言就傳得滿天飛!”
“這次你倒是冤枉她們了。”
“怎麼會?謠言大半都是從英國公府傳出來的。”花濺淚不覺得自己冤枉人了。
謝梧道:“英國公府那些人巴不得我悄無聲息地沒了才好,怎麼會想要傳這種謠言?”
“嗯?公子的意思是?”
“信王、秦牧。”
“信王?他傳這謠言做什麼?”
謝梧悠悠道:“自然是為了讓人知道,他是被迫不得不再娶謝家流落在外十多年的大小姐的。”
花濺淚臉色頓變,咬牙道:“無恥!”
秦牧這是不僅要左擁右抱,還想要將所有的惡名都讓別人承擔!
謝梧安慰道:“急什麼?秦牧這人……總以為天下都是傻子只有他一個聰明人。他這點把戲騙騙信王妃和樊氏還差不多,想要騙英國公還差得遠呢。”
花濺淚皺眉道:“英國公會站在公子這邊嗎?”
謝梧垂眸,“那就要看秦牧和我誰的籌碼更多了。”
花濺淚張嘴又想罵人,外面傳來一陣騷動。
片刻後,門外響起了滿庭芳管事的稟告聲,“當家的,錦衣衛沈指揮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