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夢
清晨7點,李墨雲漫步在風溪寂靜卻並不孤寂的田野上。
李墨雲慢慢地走了一會兒,隨後找了個不惹人視線的地方,閉上眼張大雙臂隨意做拉伸運動。
動作沒有章法,也不是哪裡學來的,就是亂做的,怎麼舒服怎麼來。
真是好久沒有活動過了,雙手撐過頭頂又輕拂向下,能聽到骨頭清脆的聲響,整個身心都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
果然人還是要適量運動一下。
李墨雲活動完筋骨,深深吐了幾口氣,伴著清脆悅耳的鳥鳴,簡直心神都要飛躍。
李大爺的雜貨店營業時間內,偶爾會有村民來買東西,也會有開車經過的路人來買東西,有時還會有村民的一些購物委託,李墨雲這個時候就得出門。
可是在夏日,李大爺的雜貨店不營業,李墨雲幾乎整個夏天都窩在屋子裡,都要發黴了。
李墨雲雖然懶得出門,但在家裡躺的時間久了,身體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頸椎痛、腰痛、無精打採、懼怕日光諸如此類。
故而,每當這個時候,李墨雲就會出來走動走動,做做自己可接受範圍內的運動。
李墨雲向後仰到最大的弧度,維持了一會兒後站直身體,整個人又活過來了。
清晨的風溪,夏風徐徐,寧靜悠然,時間彷彿都被拉長到了永遠。
李墨雲向村子另一邊走去,一小撮綠竹邊的房屋,一個孤零零的老人坐在門口,手裡拿著蒲扇,慢慢地扇著。
隔著不遠的距離,李墨雲能夠看見他臉上溝壑般的皺紋,一件發黃的短袖不知穿了多少年,以及那深藍色的短褲下黃土般的枯瘦小腿。
他那鬍子拉碴的嘴裡傳來聲音:“雲丫頭,今天要上街?”
“今天不上街,”李墨雲走近,“有東西需要帶?”
只見楊豬兒笑著搖搖頭:“我一個有啥子東西要帶哇,小菜都有,米也有,你要是上街的話可以給狗兒帶幾個包子,它好久沒吃上啦,最近饞得很。”
李墨雲撇了撇楊豬兒屋子邊的一小塊菜地,全是空心菜,最邊邊上長著些自由生長的冬葵,仔細看的話空心菜間還躺了幾個歪瓜裂棗的南瓜。
“就這些?”李墨雲問。
楊豬兒燦爛地笑:“就這些。雲丫頭,要是缺菜吃了,你豬爺爺的菜地隨便摘去就是。”
李墨雲半笑半嫌棄:“誰要你這些枯枝敗葉,你還是自個兒留著吧。”
這小老頭也是懶得很,能把生活過成這樣,一個好好的屋子跟個狗窩似的,菜地就一小塊,多一米都懶得幹,也從不養什麼雞鴨牛羊添補添補生活。
這屋裡屋外,一眼看透,簡直就是窮得一幹二淨,要什麼沒什麼。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居然還養著一條小狗。
小狗的毛色白黑不齊,像是長不太大的品種,腿短,整個身體簡直胖得跟個球似的,一看就吃的不錯。
小狗不怕人,每日穿梭在風溪的黃土沙石之間,歡樂異常。
小狗沒有名字,因為它長得胖,黑白毛色不齊,腿又短看起來很可愛,最搞笑的是它右眼也圈著一塊黑色毛發,李墨雲於是為它賜名“花豬”。
明明是隻狗,卻長得跟個豬一樣。
李墨雲覺得沒有比這名字更適合它的了。
花豬聽見李墨雲的聲音就沖出來,直往李墨雲的身上蹭,由於花豬太矮,整個身體騰空蹦直了也只能扒拉到李墨雲的大腿。
李墨雲是不願意這些小動物靠近的,內心一萬個想一腳把花豬踢遠,但偏偏花豬的雙眼滿是歡喜,那是一種真切純真的感情。
這讓李墨雲沒有踢開它,只是淡淡地看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