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潭影毫不猶豫就坐上了李墨雲小電驢。
潭影剛一坐上,李墨雲右手就要轉動把手加速。
“坐好了,要是被風颳走我可不負責啊!”李墨雲的聲音在狂風中也變得狂放起來。
潭影還是第一次見李墨雲這麼亢奮,想都不想就抱緊了李墨雲。
李墨雲微微低頭一看,“這麼膽小啊,我不過是說著玩的,算了算了,看在你還是個寶寶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
李墨雲右手握緊把手猛地一扭,電動車的嗡鳴聲瞬間響起,“走了!”
純黑色的小電驢以風馳電摯般的速度急駛在瀝青公路上,李墨雲微微俯身直迎勁風。
在那偌大的狂風中,在重重疊疊的山巒青影中,她一點一點勾出了一個肆虐又瘋狂的笑。
那笑,彷彿比這狂風還狂,比無邊蔓延的山巒更加肆虐。
剎那間,溫和近人的笑意蕩然無存,她的眼中似有烈火在燃燒。
燒盡她的眼淚,燒盡她的疑惑,燒盡她的思緒,燒盡她的痛苦。
於是她成了一個無悲無喜無動無靜的人,只有灰燼化成了她的靈魂。
而她的靈魂如烈火般絕望。
潭影坐在李墨雲的身後,看不見她的表情,看不見她那肆虐又瘋狂的笑,更看不見她眼中的絕望與不屑。
這個世界不配她後悔,也不配她在意。
世間種種,於李墨雲而言,只有絕望是真的。
她的困惑早已似有如無,而她的絕望永刻靈魂。
也只有在這樣毫不顧忌的狂風中,她才露出了本來的面色。
一個轉彎過去,李墨雲松開油門的同時拉緊剎車,小電驢驟然停歇。
李墨雲往上一望,那若隱若現的霧青色近在眼前。
“這是寧心鎮最高的山,”李墨雲看向潭影,一貫的笑:“走吧,趁著如此恰到好處的山風帶你上去感受一下。”
潭影跟隨李墨雲的目光向上,大致估算了一下,要爬上山頂大概需要2個小時。
他們既沒有吃午飯,也沒有帶任何裝備,在潭影看來就這樣貿然登山不是明智之舉。
“可我們沒有帶任何補給。”
李墨雲卻毫不在意,淡然一笑:“就是不要帶多餘的東西,外物多了人的注意力就會被分散,吃飽了就不會體會到饑餓,而且人是種很神奇的生物,人的思維在饑餓的時候可能會更加清晰。”
“正所謂沒有準備就是最好的準備,”李墨雲向潭影伸出手,她的聲音在風中悠悠而來:“要跟我走嗎?潭影。”
這是李墨雲第一次主動向人伸出手,只因那句:那李老師……能陪我一起尋找答案嗎?
不論結果,隨心而動,邀請有且僅有一次。
果不其然,潭影握住了她的手。
2個小時後,她們登上了山的最高處。
李墨雲站在山巔,向下眺望,嫋嫋人煙在無盡山色中顯得渺小又渺小,像是下一秒就能全然消失。
站在這樣的高處,人的眼睛,人的思緒,人的感受,總是變得宏遠又敏感,風的一絲一縷,草木的一搖一晃,昆蟲的一跳一停,所有的細節都是那樣的清晰。
可眼前最清晰而宏偉的景色,卻恍如霧裡看花般變得模糊起來。
山下的小村莊看不清了,雨中走過的小路好像也找不到了,那個曾經端坐於門口同自己談話的人也不知所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