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思道:“大人,你為什麼偏要她去做呢?那不還有十多個女人可以做嗎?我要是她,第一個就反了你……”
“別的女人會想盡一切辦法逃走,但她不會。”秦時安笑了笑,“只要到了凝香苑,見到了那些達官貴人,她就會想盡一切辦法給自己的父親翻案……或者救她三哥的孩子。”
幽蘭將信箋反複看了,確定上面只有三個字:梁景歡。
是想盡辦法去接近他,還是從周圍的人中探得他的一些行動?
還是……殺了他?
秦時安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瘋子,才留這三個字?
幽蘭摸不著頭腦,不知該不該去問冷霜。最終還是將信箋燒盡了,去後廚尋了些吃的。
夏草忙了一陣,將她所需所用皆備齊了,臉上雖掛著笑意,卻十分牽強:“冷霜姐姐的話你都聽明白了?自今日起,我便每日督促你看書、識譜,你自己把自己收拾妥帖了,可別讓冷霜姐姐看走了眼。”
幽蘭應了一聲,又逼著自己多喝了一碗湯。
秋後日子越發寒冷,連大堂裡都早早燒起了竹炭,丫鬟們丟了些橘瓣進去,那煙裡就帶著些橘香,甚是好聞。
之後再無密箋,算著秦時安他們應該已經到了齊北,興許後面才會告知自己到底該做什麼,又興許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死在北夷人的亂刀之中。
北夷之戰,大將軍胡闞連敗數場,逼得皇帝不得不調動地方州計程車兵前往齊北支援,試圖快速結束這場戰亂。
秦時安正忙於派兵修築蘄州堤壩以防來年水患,不得不停下手中事務,隨援軍出征,一路前往齊北。
沒過兩日,教坊司便下了帖,要冷霜姑娘去給唐閣老賀七十大壽。
坊間早已在傳,宣王殿下會親臨閣老私邸,這一帖落在了凝香苑,柳媽媽看幽蘭的神情便少了幾分嫌惡。
這幾日,幽蘭搞清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梁景歡正是前往齊北的援軍總兵粱齊的兒子,去年新任的戶部理事官。
至於其他的訊息,幽蘭一個也沒打聽到。
她每日泡藥、喝藥、敷藥、識譜、練嗓、化妝、修面、對鏡練習各種表情,滾瓜爛熟地背冷霜給自己的書,絲毫沒有鬆懈。
白日裡凝香苑空空蕩蕩,只餘滿屋脂粉氣。但只要一入夜,大紅色的燈籠挨個掛上前,便有各色男人紛至沓來。
冷霜讓她躲在窗戶裡偷偷看著大堂裡各色男女:“瞧著那個穿藍色錦衣的男人了嗎?每個月總會有那麼兩三次,約上幾個好友,點個最便宜的酒水和姑娘,對其上下其手,恨不得把那本錢都給賺回來。”
大堂裡有曲折的流水和飄散著的帷幔,形形色色的人物穿梭其中。
幽蘭還是慕家三小姐時,身邊盡是氣度不凡,尊榮華貴的權貴。但如今,踏入此處的男人,還需得瞧著柳媽媽迎上前的速度,才知這人算不算得上是個樂善好施的貴客。
冷霜最近很忙,因為再過三日便是唐閣老壽辰,白日需得苦練琴藝,到了晚上,還要應付專程為她而來的貴客。幽蘭在一旁伺候著,將冷霜與那公子的嬌柔言語記在腦海裡。
兩人閑聊一陣,便開始卿卿我我摟抱起來。冷霜朝著幽蘭挑了挑眉,嬌聲道:“你出去給我尋些栗子來。”
幽蘭知道她暫時不用回來了,鬆了一口氣,正給兩人茶杯裡盛滿茶水,卻突然被身邊的男人握住了纖細的手腕。
輕浮挑逗的聲音帶著些許酒氣傳來:“這姑娘我怎麼沒見過?你新收的丫鬟?不是叫夏草的嘛?”
冷霜嬌嗔一聲:“哼,人家在這兒都兩個月了,你這才發現。怕是今日色慾燻心,瞧上她了吧。”
那公子蹙眉道:“不對啊,之前夏草不在,也是一個黢黑的小丫頭伺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