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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第 17 章

鎮撫司裡,吳學恭緊繃著臉,一言不發地盯著秦時安,渾身憋屈。

秦時安擅自帶人闖入梁景歡府上,確實是找到了那個叫幽蘭的姑娘。這本是件小事,但是後面事情的發展就已經脫離了他的預料。

先是那姑娘為了自保砸傷了梁景歡,接著,不知為何西廠的番役突然闖進了梁府,居然在梁景歡的主屋裡發現了與北夷人書信往來的私印。

這下,原本只是擄走官妓的事件變成了涉嫌通敵的大事,西廠督公齊同君連夜入宮面聖,將所有相關的人都帶走調查。

吳學恭看著秦時安,只覺得胸口重重地痛:“你就光顧著救人,就沒看一眼旁邊的東西?”

“是卑職太過大意。”秦時安態度誠懇,語氣恭敬,讓吳學恭心頭的火怎麼都冒不出來,只得一臉可惜,擰著眉道:“真要審出梁景歡通敵的罪,那西廠還不得踩在我們頭上?”

許順在一旁給吳學恭上了茶,寬慰道:“大人別氣,這事兒好歹是我們起的頭,沒有秦同知闖進梁府救下那姑娘,怎麼會有他西廠的事兒?要是論功,我們錦衣衛也得算得上一份的。”

“這能一樣?”吳學恭拍著桌子連聲道,“這能一樣?”

秦時安道:“不過,上次在浮光樓聽得幽蘭姑娘說碰見了梁景歡與一衣著奇怪的人在二樓雅間。今早一知曉梁景歡可能通敵,我已命胡不思和常嶽趕去浮光樓,打聽那日與梁景歡碰面的人了。”

吳學恭瞥了秦時安一眼,臉上掛著不耐煩:“真有那麼巧,就剛好是那通敵的人?”

秦時安依舊恭敬回道:“先查一查也是好的。”

說話間,張千戶突然從外面疾步而來,高聲道:“大人,西廠的掌刑千戶請秦同知去一趟西廠。”

“怎麼著?”吳學恭怒道,“把那個女人帶走了就算了,我們的人也要抓去受審?”

張千戶也有些為難:“說是那個梁景歡不認罪,請秦同知過去問問話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幽蘭醒來時,已經在牢獄之中了,手上掛著鐐銬。

按秦時安的話來說,她現在應該在西廠。只是無人提審,她竟一覺睡到了天色能透過石縫,照射些許進來。

她渾身疼得厲害,聽著外面鬼哭狼嚎似的慘叫,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到底是什麼。

計劃不該是這樣的。

原本應該是她留宿梁景歡那裡,想辦法找到匣子,開啟裡面的東西,放置在容易被一早沖入梁府的西廠番役發現的地方。

而西廠來捉人的原因,則是梁景歡私自擄走官妓。

西廠番役意外發現匣子裡的東西是最好的結果,但如果幽蘭不能找到匣子,那就一定要阻止梁景歡在西廠番役闖進來時將匣子毀掉或者帶著它逃走。

這一切的計劃,因為秦時安的提前出現而被打亂,她不知道是秦時安臨時改了主意,還是他最開始就這麼計劃著。

她不過是他計劃中的一枚棋子,走好自己該走的每一步就行了。至於這匣子的東西對他來說有多重要,他所謀劃的又到底是什麼,沒有人告訴她。

西廠的番役見她醒了,給她丟了些吃的。

幽蘭的手腕上還留著昨日被梁景歡捆綁後掙紮的舊傷,鐐銬一磨,疼得幾乎動不得。但她還是強迫自己吃下幾口飯,好應付後面的事情。

很快,提審的番役便將她帶出了牢獄,進了刑房。

滿屋子都是血腥味,四周擺放著各種刑具,斑斑血跡新舊交疊,她跪於剛被水沖刷過的地上,寒意自膝蓋處一點點漫上身來。

站於自己一側的番役問道:“叫幽蘭?凝香苑的官妓,是不是?”

幽蘭抬頭,看見堂上坐著兩人,一位身著朝服的年老者幽蘭以前見過,是大理寺卿柏興,好在與父親未曾有過多的接觸,已多年未見,是絕對認不出自己的。

一旁身著公服的中年人是曾送罪奴入宮的西廠督公齊同君,她曾在掖幽庭外的飛廊見過一眼。

旁邊的小桌上還有一名年紀較輕的記錄官。

幽蘭趕緊垂下頭,恭敬回道:“是,奴婢幽蘭見過各位大人。”

齊同君先開口道:“說說你怎麼會傷了戶部理事官梁景歡的。”

幽蘭無措地咬了咬唇,輕聲道:“昨日快要午時的時候,柳媽媽說鎮撫司的秦大人下了帖子,讓我去雲逸樓。然後……然後……我上了馬車就被人捂住嘴暈了過去。等我醒來,就已經被關在了梁府。梁大人不放我走,我只能想盡辦法和梁大人周旋,一直到天快要黑了,他見我始終不從,就將我捆了起來,欲行不軌。我怕落下與人私會的罪名,情急之下就用硯臺砸了他……然後……錦衣衛的人就來了,我就嚇暈過去了。”

齊同君又問:“梁景歡為什麼要用秦大人的名義讓你出局?”

幽蘭垂著頭,像是內心掙紮了一番,才道:“梁大人前日來點過我的名,結果中途凝香苑出了些意外,他玩兒得不盡興,大概是覺得我怠慢了他,所以才用的秦大人的名義……”

“但是,這只是我的猜想,他可能……他可能根本就沒有想過放我回凝香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