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完,李藜馬上察覺到自己重新長出來的觸角斷掉了一節。
應承澤展開了手裡的領帶,領帶尾端墜向地面。
他此刻看著她的表情還不如他剛剛看著領帶的表情溫和。
他似乎現在才反應過來並開始生氣。
李藜又想張嘴解釋。
卻聽他重複道:“我問你是不是隻要畫冊,不要別的。”
李藜從來沒有聽過這樣冷寒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無法化凍的冰塊,一個接一個地砸在她的身上。
她迷惘地望著應承澤,不確定地問:“你有愛過我嗎?”
她從來沒有問過他這樣的問題。
以前沒問過是因為她不在乎他愛不愛她。
現在問他,則是因為她開始懷疑他其實也沒有愛過她。
這個世界上多得是不愛對方的情侶。
他們談過戀愛,但沒有愛過彼此,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況且他常常冷暴力她,常常一生氣就斷聯。
應承澤冷冷地笑了一聲,反問道:“你覺得呢?”
李藜自嘲地搖頭:“我不知道,你不是說我沒有愛人的能力嗎?沒有愛人能力的人無法判斷這種事情。”
原想停頓一會兒,等待他給反應的李藜,突然決定快刀斬亂麻。
於是她坦誠地分享了這幾天的發現。
“我好像真的沒有愛人的能力。在安城的這幾天,我老想到以前跟你戀愛的細節,發現了好多證據。”
“你還記得你大三寒假喝醉的那次嗎?我沒有一點心疼你,只覺得好煩好惡心,一邊收拾一邊下決心要跟你分手,因為不想伺候你、照顧你。”
“還有你不是總說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們在談戀愛?仔細想一想還是因為我覺得很麻煩,我覺得參與你的生活是一件特別沒意思的事情,所以非常不想討好你的親戚朋友。”
“總之我就是不想跟你建立深入的、牢固的情感關系,因為沒必要。”
“我跟你談戀愛,只是因為你長得好看、身材好、腦子好,而你的這些優點又讓我們的性生活很好。”
李藜停在了這裡。
應承澤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像是早就知道她所說的一切。
李藜再想不出其他的話。
她想要是應承澤再不開口,她就拉開門,進入坐滿了人的客廳。
應承澤不只是心髒碎成了渣,連靈魂都被她錘打的七零八落。
他用故意的嘲諷語氣重塑自己的心髒和靈魂。
“你是不是覺得我留下你用過的東西,就是愛你?就是非要你不可?你未免太高估你......”
李藜急於否認,硬生生打斷道:“我沒有這樣覺得,你以前就說過你不是非要我不可。”
他明顯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眼底有一絲懷疑。
對眼前這個人再無保留的李藜,輕松地笑了笑,告訴他:“是那次你喝醉酒之後說的。”
“你說你又不是非要我這個騙子。”
雖然李藜到現在還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說她是騙子,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局面,她是或不是騙子都已經不重要了。
漫長的靜默讓應承澤尋回了沉著和冷靜。
他用彷彿演練過的口吻說:“無所謂,反正無論是當初還是現在,我為你做的所有事情,也都是想騙你上床而已。”
“既然你跟我是一樣的目的,我想我也不必對你有所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