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有個詞兒是形容你們這種人不?”吳優下套等著他問。
李執偏偏放下手邊的盤子,回身到廚房專心洗水果,不再搭理她。
他心裡門清兒,第一次陪吳優參加前任婚禮,就瞟到她跟閨蜜蕭薇的聊天對話方塊:
“他這個人品味還行,不太暴發戶!”
怎麼會有這麼損的女人,誇人比罵人還難聽……
蕭薇進門轉了一圈,嘆服李執:“你挺可以,把她糊弄進婚姻了。”
“假的。”吳優無情備注。
“假的好,假的按契約行事。真夫妻沒有約束,只依靠感情的維系太脆弱了。”
什麼鬼邏輯,李執發現,吳優的朋友和她一樣顛吧。
沈南雨是和兔姐一起過來的,他倆確定戀愛時,沈南風還感慨程序快。扭頭李執吳優都領證了,他倆倒成慢的了。
重要的從來不是早晚,而是時機。
蕭薇踢了踢沙發上的吳優:“陳宴真的不理你了?”
吳優想起陳宴崩潰撕裂的樣子,有點頭疼。嘴上說出的話依然硬氣:“我交待了他,不準把我結婚的事透漏給家裡。”
她的戶口本是找藉口拿出來的,父母也無法想象她會這麼大膽吧。
陳宴卻懂,他直喇喇指出來:“你喜歡他,別不承認。”一切不過是順水推舟。
就像高考前的夏天,她偷偷半夜三點靜音看歐冠淘汰賽。吳優總是自顧自地做事,她懶得跟別人解釋。
可她再壓抑,還是會悄悄順應內心真實的渴望,掩人耳目地默默行事。
有些情感像潺潺不絕的暗河,敲擊在黝黯的巖窟中,發出隱秘的回響。
她想結婚?母親黎昕那裡有大把的人選,可她一個都沒見。
一貫謹慎聰明的她,做任何事肯定考慮妥當,這場婚姻卻是她人生第一次冒險。
陳宴趕回來的那天晚上,在樓下搖著她的肩膀:“你以前有想過自己會嫁給這樣的男人麼?”
李執在露臺上看著她沉默不語,沒有反駁。嗯,她的朋友也覺得,他配不上她。
夜風有點大,吹得人眼睛疼。
日子慢慢劃過,猛然一股極端寒潮南下,滬城居然也飄起了雨夾雪。琢子作為一個南方姑娘很興奮,跑到陽臺上看那些彌足珍貴的冰粒子。
李執在廚房來回忙活,卻總支使吳優打下手,不肯讓她得閑。朋友捎來的現殺練市湖羊,不羶不膩簡單紅燒,正是應季。
他伸手讓吳優幫忙挽袖口,浸過水的腕子滑涼,她拈了幾次才解開袖釦。細細的手指在衣袖裡鑽來鑽去,是尾小心翼翼的遊蛇。襯衫被往上捲起,指甲劃過小臂的肌膚……好癢。
李執錯開了眼神,灶臺上嫋嫋的熱汽升起。再加入黃酒、蔥姜、醬油、冰糖……最後稍收汁,撒上翠綠的小蔥,一切剛剛好。
“真賢惠。”吳優浮誇地表揚他。
李執抬眼看她:“男人給老婆做飯,應該的。”故意窘她。
沒轍,吳優對這稱呼已經免疫,早不似第一次那般耳熱。
她順手把木質餐墊推過去,李執戴上廚房手套,將砂鍋放上來。
琢子進來看到他們自然而然的一幕,竟然有種老夫老妻的怪異感。
見鬼了……
吳優也沒想到一切挺融洽。18歲後就沒怎麼回家住過,工作後合租過兩年、和室友更多的是年輕女孩的同齡瘋鬧。之後一直獨居,不管多晚到住處總是黑漆漆的,現在竟然儼然生出一種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