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親自餵了她水,半點沒有要停的意思。
阮宜被人得太狠,破罐子破摔地挑釁他,說他衣冠禽獸,不許她說是校服,可他明明自己就想了。
男人態勢半點沒收,認下這個稱呼。
反倒逼著她從“哥哥”“學長”“老公”叫了個遍。
繃緊的青筋跳動的末尾,秦深附在她耳邊。
像情動到了深處,無法抑制心潮一般,落下一句輕輕的呢喃,像是回答她白日的問題。
“校園的時候只有你,後來也只有你,一直都是你。”
這一晚,阮宜睡得很不好。
情潮起伏的時候,她並沒聽清男人的那句低語。
可是做夢的時候,那句話卻又十分清晰地在她腦海裡回蕩。
為什麼說校園的時候只有你。
夢裡好像有什麼場景,像畫卷一樣在徐徐地展開。
眉眼清俊的少年,哄著她吃藥。
她想吃冰激淩,他不許,她便大哭,眼淚說掉就掉。
少年很無奈,只能允許她吃一口。
在掩映的光影裡,她看不分明少年的面容,卻只覺得熟悉。
醒來的時候還是淩晨,其實她剛剛歇下不久。
旁邊的床榻並沒有人在。
阮宜朦朦朧朧地坐起來。明明很困,可不知道有什麼,正在誘使著她往外走。
隨手套了件大衣,阮宜昏昏沉沉地往外走。
雲闕公館這邊靠著的是雲闕公園。
過去這裡不叫雲闕公園,叫濱江公園。
再後來,似乎是由君庭收購了這塊地皮,連公園也成了雲闕公館的所屬。
天空還泛著魚肚白,阮宜一路走到雲闕公園。
空寂而靜謐,幾乎沒有人影。
月湖的湖水靜靜地泛著波瀾,她緩緩走到那邊掩映的草叢。
海市的冬天並不冷,植物都透著微微的綠意。
但是阮宜依稀記得,那時候的夏天,這裡綠意盎然將近瘋長。
而在滿眼的綠意之中,她曾經……撿到了一個人。
阮宜恍惚之間,彷彿看清了夢中那個少年的模樣。
極冷極淡的眉眼。
她頭痛欲裂,險些要倒在長椅之下。
卻被男人溫暖的懷抱從後面接住。
秦深向來平靜的面龐,染著疾跑後的焦灼。
他緊緊抱著她的身軀,蹙著眉:“小宜?小宜?你怎麼了?”
視線交彙在空氣之中,模糊的眉面容在此時終於清晰。
同樣的眉眼,只不過如今已經成熟有加。
阮宜手指緊緊地揪著他的衣角,昏倒之前不自覺地喊出:“哥哥……”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