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永遠這麼握著她的手。
他突然再一次想起從前,夏天白玉蘭樹下的晚風,輕輕拂過,吹起向薔的長發,她那樣明朗的笑著,而側頭看去,屋裡面姜懷明和林如梅擠在一起做飯,有說有笑。
夕陽霞光萬丈,天邊的雲層像被吹鼓了的氣球,綿軟的雲朵簇擁在一起,把時間拉得好漫長。
向薔看他愈發難受,心提到了嗓子眼。
驀地,他緊緊握了一下她的手,隨後松開了,松的很幹脆徹底。
向薔的心跳停了一瞬,“臨澤?”
他沒有回應她。
“臨澤?季臨澤!”
他還是沒有任何應答。
向薔摸了摸他的脈搏,還有跳動。
她憋了一大口氣,在感知到他心髒的跳動後整個人鬆弛了下來,額角密密麻麻的汗順著臉頰淌下來。
劫後餘生後,她滾著喉嚨說:“叔叔,再快一點!他......他暈過去了!”
這是向薔第一次經歷電視劇般的場景。
醫生護士推著他飛快沖進治療室。
她站在急診中心,周圍各種嘈雜的人聲,慘白的燈光晃得人眼睛疼。
她習慣性的想拉住身邊的人,尋求一點安慰。
但那個人卻在死亡邊緣徘徊。
眼前的世界開始一點點旋轉,暈眩的感覺讓她站不穩。
踉蹌著走到牆邊,向薔沿著牆壁緩緩滑下,她把頭埋進雙膝之間。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輕輕拍她肩膀。
向薔疲憊的抬頭,她定了定眼睛才看清眼前的人,是林如梅。
林如梅說:“薔薔,臨澤出來了,他沒事,要在醫院住幾天,你先回去好不好?”
向薔扶著牆站起身,但蹲太久,腳麻,她瘸著腿,說:“我看看他再走。”
林如梅凝視著向薔的背影,眼淚再一次流下。
寂靜的病房裡,只聽得到點滴落下的聲音。
向薔摸了摸他的手,因為打點滴的關系,他的手背處冰冰涼,她給他蓋好被子,又拿起一邊的酒精棉給他擦嘴唇。
他呼吸平穩,神態是許久未見的放鬆。
向薔靜靜守了他一會後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她說:“晚安,我的笨蛋男朋友。”
累很久了吧,今晚,一定要做個好夢。
後來,諸如此類的情況出現過很多次,多到他們不再慌張,慢慢的也轉變為了麻木事情裡的一件。
那是第幾年,向薔記不起來了。
那天早晨,她熬夜被鬧鐘叫醒後,匆忙看了眼電腦上的工作進度,鬆了一口氣。
洗漱完下樓去季臨澤家時,聞著新鮮的空氣,她忍不住反複感慨,網路時代真好,給了他們這樣掙紮的人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