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媽媽願意幫我們?”
整個府邸裡的下人,因著許夫人的刻意漠視,沒有奴僕敢朝她們露出善意。
前兩日夏早送來一碟糕點,也似做賊一般。
竹影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起先是不願搭理奴婢的,可是架不住奴婢熱情。”
她一有空,就去纏著阮媽媽,髒活累活全搶著幹。
那麼冷的天,她為阮媽媽洗了所有的髒衣服,還去幫她擦了住處,縫了衣裳。
阮媽媽對竹影態度總算鬆動,在她看廚房的時候,就讓竹影拿點柴火回去。
竹影將柴點燃,把盆推到門口的位置。
她從袖子裡拿出一小盒藥膏,過來給許靖央塗抹手背。
聞到藥膏的味道,她揚眉:“煥顏膏?”
竹影驚訝:“小姐怎識得?”
“在邊關的時候,我曾救過一個險些被夫家打死的青樓女子,她送了我隨身攜帶的藥膏,就是這個味道。”
許靖央鳳眸黑白分明,燭光閃爍,她猶如沐光的冷仙。
竹影連忙跪在地上,解釋說:“小姐莫惱!這是奴婢這兩日求了阮媽媽要的材料,自己做的。”
“奴婢生母是青樓裡的樂伶,奴婢從小就會做這個藥膏,因這藥能祛疤美顏,青樓裡的女子都用……”
這句話倒是真的,許靖央救下竹影那天,聽到竹影那爛賭的爹,用她生母的青樓出身羞辱她。
“小姐!奴婢絕不是把您比成青樓女子,奴婢是想幫您祛除手上的傷疤。”
許靖央低頭,藉著燭光,靜靜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她雙手纖細修長,可惜常年習武,手背骨節上有舊疤,指腹上有繭子。
“竹影,你也嫌我身上有疤嗎?”她語氣平和,卻有些寂冷的感傷。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覺得,小姐苦了十年,現在該對自己好點了。”
許靖央忽而怔了怔。
她上輩子被欺辱得太狠,以至於重生回來以後,她滿心滿眼都是報仇。
竹影的話點醒了她,既然她能重活一次,為什麼不對自己好點?
這些日子她可以不吃飯,不怕風凍霜寒,心裡總憋著一股要跟許府的人同歸於盡的勁。
那些人死有餘辜,可她的命太值錢了。
若沒有人好好待她,那她就好好將自己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