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姓婦人放下手中茶盞,雙手交叉,翻出一套花繩,花繩是閨房裡的小物件,姑娘家一起玩樂的把戲,卻在婦人手中成了一張網,脫手而出,飛向兔子。
撒歡的兔子還沒蹦躂多遠,被繩網捕住,動彈不得。
小乞丐飛撲上去,提著耳朵將兔子拎起來,口中唸唸有詞,“你這個備用口糧,往哪跑啊。”
是個女孩的聲音。
“小妹妹,既然捉住了兔子,就快些出去吧。”姜姓婦人並沒因為小乞丐趕走幾波客人而生氣,指尖飛出一條絲線,牽動桌上的點心盤,一直飛到小乞丐身前,柔聲說道:“這些糕餅也帶著,卻莫魯莽,若是衝進別的不講理的鋪子,被人捉了去,捱了打,就不好了。”
“這位好心的姐姐,你放心,我不會被捉的,還有,我只吃肉。“小乞丐被汙泥掩蓋的臉笑出月牙,沒接糕點,提著兔子往門外走。出門時,目光掃過君不白。
“這小丫頭挺奇怪的。”婦人搖頭,目送小丫頭出門,一勾手,糕點盤飛回案几上,安安穩穩,沒有一塊糕點掉落。
姜家的牽絲成線。君不白也是開了眼界。
與婦人閒聊片刻,剛才的小乞丐進門,惹惱幾波貴客,夥計招架不住,只能請婦人去。
又吃了一盞茶,墨色成衣送來,雖是趕工,但做工針腳也是細緻非常。
夥計包好成衣,君不白付了銀錢,出門迴天下樓。
剛出綢莊,剛才的小乞丐從一旁跑出,擦身而過,順走君不白放錢的荷包。
小乞丐跑得極快,君不白反應過來時,已跑出很遠距離。
街上閒人太多,不好御劍,君不白足尖借力躍上屋頂,隨著小乞丐的身影追去。
小乞丐左躲右閃,從鬧市跑到荒郊,氣喘吁吁,那隻兔子被她晃暈過去。
“哎,不就偷你幾個錢麼,至於追得這麼緊。“小乞丐回頭抱怨,臉上的汙泥被汗水衝散,露出紅撲撲的小臉。
君不白更詫異的是自己的身法居然追不上她,隔空喊道:“錢你可以拿走,荷包留下。“
小乞丐腳下沒停,跳過一個小土墩,“偷都偷了,就算荷包還你,你也不會放過我的。“
身法比不過她,只能御劍,右手劍指,一柄長劍飛出。
小乞丐略微生氣,嗓音提高几分,“你這人不講信用,這就要下死手啊。”
眼見長劍靠近小乞丐,她的身影卻消失不見,再出現,偏離很遠。
君不白再出劍,還是同樣情形,長劍始終碰不見她。
“不跑了,不跑了,實在跑不動了。”幾個回合之後,小乞丐終於放棄,停在原地喘著粗氣。
君不白收劍,停下身形,“還是剛才的話,錢給你,荷包留下。”
小乞丐伸手抹去臉上喊住,剛被汗水衝乾淨的臉又塗上一片汙泥,“要是你給我找個能管飯的地方,這荷包和錢都給你。“
繞了一大圈,是為了找個吃飯的地方,君不白動了惻隱之心,開口問道:“你會燒火麼?”
小乞丐月牙笑,“殺人放火會,燒火不會。”咕嚕,肚子抗議的聲音,小乞丐身子晃動一下,險些摔倒。
君不白往前走一步,小乞丐沒逃,將荷包扔給君不白。
接過荷包,銀錢一分沒少,小丫頭本性不壞,只是餓了肚子,才有這下下策,君不白開出條件,“我是天下樓樓主,樓裡眼下缺個燒火的丫頭,每個月一兩碎銀子,吃喝管夠,你願去麼?“
小乞丐叉腰說道:“那我要頓頓吃肉。“
說完這句,眼前一黑,朝後方跌去。
君不白眼疾手快,縱身將她接住。小丫頭很輕,單手就能拎住,應該是餓了很久,離近了看,倒與蘇晚年紀相仿。
餓肚子是會死人的,不能耽擱,直接御劍帶小丫頭回天下樓。
剛才二人站立的地方,一朵紅蓮綻放,著一身黑袍遮掩全身的男子出現,聲音嘶啞:“天下樓樓主,君不白。“
天下樓裡,樓萬春在院中砍柴,不用刀,只用掌,一掌劈下,粗壯的木柴斷成兩半。
君不白御劍落下,焦急朝他喊道:“先去廚房拿點米粥來。”
樓萬春看見君不白懷中的小乞丐,明白他的意思,快步跑進廚房,端出一碗米粥。
“樓主,你從哪撿的小乞丐。”
米粥遞到小乞丐嘴邊,可能是聞見香氣,她微微睜眼,看清是米粥,擠出一句話:“我不要喝粥,我要吃肉。”又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