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白看看那碗略微寡淡的白粥,“去拿只燒雞來。”
“樓主,你撿的到底是個姑奶奶,還是小乞丐啊,吃飯還這麼挑。“樓萬春雖然不情願,但樓主發話,也只能聽著。挪動身子去換燒雞。
一整隻燒雞拿來,小乞丐的瓊鼻聳動,整個身子都活過來,從君不白懷中挑起,一把搶過燒雞,大肆啃起來,不到一盞茶,整隻燒雞隻剩骨架。
小乞丐扔掉骨頭,打個長長的飽嗝,心滿意足,將丟在地上的兔子撿起來,抱在懷中。“哎,你剛才說好的,每月一兩碎銀子,吃喝管夠。“
樓萬春訓斥道:“沒大沒小的,這是樓主,既然要在樓裡做事,要喊樓主。“
小乞丐朝樓萬春做鬼臉。
君不白囑咐道:“無妨,規矩可以慢慢學,明天開始給她安排到廚房燒火,每月一兩碎銀子。還有,待會讓吳媽給她洗漱下,換身乾淨衣裳。”
吳媽是天下樓負責漿洗的女眷。
樓萬春面露難色,指指小乞丐,“那她住哪?”
“今晚先住我那,明日再做安排。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以後總不能小乞丐小乞丐的喊你。”君不白扭頭問小乞丐。
小乞丐露出月牙笑,“我叫明月,你叫我月亮就行。”
君不白感嘆:“是個好名字。”
樓萬春差人喊來吳媽,吳媽家中也有女兒,笑盈盈領著明月去洗漱。小丫頭不認生,抱著兔子隨她離開。
只剩君不白和樓萬春兩人。
“樓主,你是不是該動身去萬春樓了。”
樓萬春這一嗓子,君不白差點膝蓋發軟跪倒在地,連忙噤聲,“小聲點,別讓人聽見。”
樓萬春壓低聲音,連連點頭,“是,是,是,樓主要去的是萬春樓,不能讓人聽見,也不能讓人發現。”
君不白踢他一腳,同樣的低嗓音,“什麼叫去萬春樓,是在外面,外面。“
“那你幾時動身?”
“天黑再走,你帶路。”
“我能不去麼?”
“不能,我不認路。”
兩人像在謀劃某種大事,交頭接耳。
明月小丫頭被吳媽洗漱乾淨,換了自家女兒的舊衣裳,重新帶到兩人面前。
小丫頭梳洗打扮之後,清秀許多,再配上她時不時的月牙笑,靈眸皓齒,有幾分美人胚子,被她喊作備用口糧的兔子也梳洗了一番,白玉無瑕的兔子,除了肥碩一些,也是個上等品相。
“吳媽,今晚她先住我那,你收拾一下。”
君不白指指自己的院子。吳媽會意,帶明月小丫頭去他房中。
天色漸暗,君不白換上墨色衣衫,樓萬春前面帶路,二人翻過後院牆,去往萬春樓方向。
天下樓的小院裡,收拾好房間的吳媽已經離開,新換的被褥有一股暖洋洋的味道,明月大字躺在床上,來回翻滾。
“小白,你喜不喜歡這個地方。”
臨時起的名字,餓肚子的備用口糧,小白縮在床腳,垂下兔耳瑟瑟發抖,早些時候還是田間撒歡的兔子,現在生死未卜,不知何時就會褪毛剝皮,成了口糧。
紅蓮在房中綻開,明月並不理睬,翻身去抓兔子腳,小白跑開,她索性趴在床上,去堵它。
紅蓮中嘶啞的男聲,“師妹,別賭氣了,跟我回去吧。”。
明月不壞好氣,冷哼一聲,“我爹讓你來的。”
紅蓮中聲音軟下半截,“算師兄求你,師父發了懸賞,一千兩黃金捉你回去。這懸賞我已替你壓下去,趁師父還沒發覺之前,快些隨我回去。”
明月甩出瓷枕,“不回,不然你捉我回去,我不喜歡那裡,你當年答應過孃的事你忘了。”
紅蓮中的人許久沒有再說話,沉默,沉默,走至床邊放下瓷枕,溫柔說道:“若是不喜歡,就在這待著,師父那裡,我會替你扛著。”
說罷,紅蓮消失。
蘇州城當夜,有數十人被殺,死前都見一朵紅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