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阿爹落在院中,小丫頭心防崩塌,起身撲向江遠山懷中,嚎啕大哭,“阿爹,你怎麼才回來,阿孃她……”
江遠山一臉冷漠,抬手,小丫頭跌入魚塘,似乎不認得女兒,僵直身子走向婦人,俯身將婦人橫腰抱起,掠向江氏宗祠。
“阿爹,我是小魚啊,你不認得我了麼……”小丫頭不知阿爹身上發生何事,在泥塘中掙扎著爬向屋前空地。
有一席白衣御劍而來,在泥塘上伸手接住她,將她扯出泥塘,溫柔問道:“江遠山是你什麼人?”
阿孃以前交代過,外人面前不能哭,江小魚擦去臉上汙泥,略帶哭腔回道:“他是我阿爹。”
若江家老祖在眼前,君不白定會毫不猶豫,一刀將其斬殺,為讓江遠山心境大跌,這種慌都扯得出來,再三確認道:“那你娘呢?”
“被老祖打死了。”江小魚想起要去追阿爹,赤腳踩過屋子,跑去院子,眼前不見阿爹和阿孃的蹤跡。
謝湖生一步洞庭落下,低聲道:“江遠山去了江家宗祠。”
君不白指向院中失魂落魄的江小魚,異常平靜,“你先護送那丫頭去江家宗祠,我要回一趟太湖。”
謝湖生已大概知曉江小魚的身份,“是去殺江家老祖麼?”
君不白點頭,凌空而起。
謝湖生緊走幾步,穿過屋子,在院中停步,小丫頭一身汙泥,唯獨眼神澄澈,讓人憐惜,斂去周身戾氣,柔聲說道:“我叫謝湖生,你叫什麼名字?”
從未與謝湖生謀面,卻讓小丫頭生出有一種無法言語的親切感,怯生生回道:“我叫江小魚。”
謝湖生瞧見她光著腳丫子踩在碎石上,腳心冒血,自己幼年也曾這樣光腳在洞庭湖練拳,每次踩破腳心,都被孃親責罵,但孃親背地裡還是迴心疼流淚,感同身受,關心道,“你爹帶著你娘去了江家宗祠,穿上鞋子再去追吧,不然你娘在天上會心疼的。”
一道天光穿過謝湖生的青衫,投下一團陰影,替江小魚擋去燥熱,江小魚搖頭,跑出院子,朝江家宗祠奔去,留下一串血腳印。
“這孩子……””謝湖生放心不下,一步洞庭追去,將她扶在肩上,閃去江家宗祠。
太湖之上。
君不白御物決抬起湖底江家老祖,一刀斬下。
不料守湖老者言無契自湖底飛出 ,一手水宿煙寒攔下刀意。
君不白驚愕不已,言無契已被自己斬殺,怎會死而復生,難道是江遠山入長生境,引發異變。
猶豫間,湖面浮出位老者,老者衣衫不沾半滴湖水,憑水而立,從懷中摸出一枚脆梨,在胸口擦上幾下,狠咬一口,果肉脆生。
老者一招手,守湖老者言無契拖著江家老祖退去他身旁,老者幾口啃完脆梨,丟掉果核,仰頭問道:“你就是蘇柔的兒子。”
君不白冷聲道:“你是何人!”
老者又從懷中摸出一枚脆棗,囫圇吞下,細想半刻,“千機閣上一任家主公輸池,不過老夫現在啊是千魔宮的人。”
千機閣公輸家,自上一任家主失蹤,已多年未在江湖現身,鮮有人知。但千魔宮右護法宮心語,君不白曾與他在姜家綢莊有過交鋒,“公輸家名門正派,怎會投靠千魔宮。”
公輸池又摸出一枚櫻桃,出門急,就偷了一顆,不捨得吃,看兩眼又放回去,摸出一枚荔枝,剝殼丟入嘴中,“名門正派,邪魔外道,都是虛名,那都不是老夫畢生所求。老夫要的是打造一件絕世神兵,重振千機閣威名。”
君不白捏出刀意,“這與江家老祖有何關係?”
公輸池吐出荔枝果核,再沒從懷中掏水果,“這江家老祖修道多年,江家先祖又從東陸而來,深藏道門之法,老夫想得上一二,鑄煉神兵。”
君不白十丈刀意斬下,公輸池搖頭,守湖老者言無契迎聲擋去刀意。
言無契雙眼無神,像是提線木偶。
老者挖起耳朵,掏出一指耳垢,吹去湖中,“這是老夫剛用南疆秘術煉製的屍傀,他生前可是無我境,你的化物境巔峰很難贏他。念你是蘇柔的兒子,與老夫有一飯之恩,今日也不為難你,這一物送予你,插入江遠山心口,可破他的長生境。”
公輸池丟出一物,閃身,攜守護老者言無契、江家老祖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