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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煙雨江南 第六十二章 神醫妙手

眾人以為是仙人訓示,拱手作揖,攜自家親眷散去。唯有一群萬春樓的姑娘苦苦守著,望著,親眼看著萬春樓轟然倒塌成一片廢墟,泣不成聲,爭先恐後撲在殘垣斷壁之間,徒手翻找著楊媽媽,一雙雙素淨細嫩不染人間煙火的手在瓦礫之中淌下灼熱的血來。

神農醫館。

老大夫孫妙手支起一架交椅,端坐在院中,捧著早已爛熟於心的醫書溫讀,翻看幾頁,老眼昏花,隨手從一旁四角矮凳上擺著的一碟蜜餞果子中捏出一枚,蜜餞果子用藥湯溫燙過,用清肺明目的功效。

老大夫嘬著蜜餞果子,酸澀的果子醒神明目。老大夫捻著鬍鬚誦讀幾頁醫書,口中的蜜餞果子只剩醃漬入味的果核,隨口吐向屋簷。屋簷上幾片碎瓦落在院中,碎瓦之中爬出一隻斷掉尾巴的守宮,守宮呆頭呆腦,四足攀爬躲進牆縫裡。

老大夫合上醫書,淺淺抬起滿是溝壑的眼皮,朗聲道:“丫頭,用毒我神農谷可是祖宗,你這街頭巷尾小孩子玩鬧的把戲,就別在老夫這自討沒趣了。”

屋簷上多了一個身穿南疆服飾的女子,黑麻刺繡,銀妝點綴,二十出頭年紀,帶著手編的斗篷,側坐在屋簷上啃食肉包。女子慢條斯理啃下一口肉包,荷葉紙包著的肉包肉湯香味滿溢。

大半夜吃肉包,是一種罪惡。

老大夫問道:“可是城西鼓鑼巷孫婆婆那家的大肉包子。”

肉包味飄在院中,老大夫被勾起饞蟲,捏起一枚蜜餞果子扔進嘴中慢慢嘬著,想嘬出一點肉香味來,可指甲大小的果肉,用藥湯浸泡多日,早已鄒巴成團,連原本的果肉口感都喪失,實在壓不住饞蟲。

屋簷上啃肉包的女子啃一口肉包,不捨地從隨身腰包摸出一個肉包扔給老大夫,“兩個銅板買的,待會記得還我。”

老大夫伸手接過肉包,肉包還有餘溫,用荷葉紙仔仔細細包著。伸手揭開荷葉紙,一股藏不住的肉香味鑽進鼻腔。老大夫張嘴啃上一口,肉餡糰子裹著清新的肉湯挑逗舌尖,讓人想去再去吃第二口。

老大夫幾口啃完肉包,一臉和氣道:“你這毒的劑量小了。”

女子也啃完手中肉包,從腰包裡摸出一疊香帕,細細緻致地擦淨留在手指間的肉湯,綿裡藏針道:“尋常江湖人,沾上一點我配製的毒,不出一盞茶時辰就會肚爛腸穿,七竅流血而死的。”

老大夫捻著鬍鬚,“這配毒的手法還是欠缺些,不如來我神農醫館做幾年學徒。”

南疆女子當即拒絕,“不學,救人不如殺人。”

老大夫搖頭,從袖中摸出兩枚銅板扔去屋簷,嘆聲道:“可惜了,要是用在正途,也能解這人間疾苦。”

南疆女子擦好手,在腿上疊起香帕,“整日餓著肚子,可就沒心思管他人了。”

老大夫揮袖,四角矮凳上的那碟蜜餞果子隨風飛落在屋簷上,“別總是吃肉包,容易肺火生痰,嚐嚐老夫新釀的蜜餞果子,清肺明目。”

南疆女子伸手捏去一枚,先用舌尖舔上一點,只是一點,整個舌尖開始酥麻失去知覺。南疆女子也不膽怯,將整顆蜜餞果子丟入嘴中,狠狠咬上一口,蜜餞果子的藥性頃刻間遊走在周身經脈,肺部透出清涼,呼氣中都有一絲涼意。

蜜餞果子的藥性在肺部沒有消散,慢慢遊向心脈,女子伸出一指點在心脈處,藥性蕩然無存。南疆女子嘬完果肉,吐出寡淡無味的果核,再捏去一枚丟入嘴中,嘟囔道:“最後那一味鉤吻多放了一錢。”

老大夫講醫書擱在四角矮凳上,輕笑道:“若是哪天吃不上飯了,就來老夫這醫館,雖然沒有山珍海味,但粗茶淡飯還是管夠的。”

南疆女子從腰包摸出一張桐油紙,將碟子中的蜜餞果子全數打包,調皮道:“另投他人門下,我師父若是知道了,可是會打斷我的腿的。”

老大夫呵呵一笑,“到時候我再給你接上。”

南疆女子裝好蜜餞果子,甩手將碟子扔下院中,起身活動筋骨,“還是不勞煩前輩了,現在就挺好。”

老大夫接過碟子,安放在四角矮凳上,起身收起交椅,搬去屋簷下。

老大夫在屋簷下穩定好交椅跟四角矮凳,朗聲提醒道:“可別糟蹋了院中的那些草藥,雖然不值錢,但明日要入櫃熬藥的。要是掀翻了,老夫可不管你是誰的徒弟,定然將你泡在藥缸,試上十天半個月的藥才行。”

南疆女子咯咯一笑,“前輩放心,今日只殺人,不糟踐您那草藥。”

南疆女子身旁多了位黑衣黑髮的男子,直勾勾盯著隋定風就診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