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金斯:“啊?沒什麼好幫忙的啊。”
克蘭急性子歸急性子,唯獨在做飯一事上頗有耐心,基地裡就屬他手藝最好,安德魯、霍金斯和大衛次之,其他人能糊弄,餓不死自己。
只有安娜天生沒這根筋,強行動手就會炸廚房,所以一般她進廚房就只是打打下手,可現在基地就他們兩個,兩人份的餐食哪有那麼多要準備的,而且兩人一天說話不超過五句,霍金斯覺得開口找她幫忙又奇怪又沒必要,就沒叫。
萬萬沒想到,安娜泰然自若了一整天,反倒在這個時候表情微妙了起來。
她和霍金斯不是戰友,要不是席雲建了這個基地,把他們聚集到一塊,他們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陌生人,她從沒想過會有陌生人這麼理所當然地照應自己,把她歸在“飯得一起吃,順手把她的份也算上”的分類裡。
安娜啞言了一陣,幾乎是慣性思維地問:“有什麼事要我做?”
霍金斯還端著那鍋面,呆呆地重複,“什麼事?”
安娜皺起眉,“種地、採礦、喂豬……還是什麼?”
霍金斯反應過來了,連忙解釋:“啊,沒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啊,大家不是一直都一起吃飯的嗎?就只是習慣一起吃飯啊,兩個人吃飯比一個人吃熱鬧啊……我沒強迫你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歡那就不吃……就是我一個人吃不完……不過沒事沒事沒關系的啊,不強求不強求……那我……去吃飯了。”
只是因為習慣了大家一起吃飯?這個“大家”裡包括了她?
預設做她的份,不是因為戰友,也不是為了別人,更沒有什麼要交換的利益,只是因為覺得跟她吃飯比較熱鬧?
明明是呆在一個屋簷下都沒話說的陌生人不是嗎?
安娜眨了眨眼睛。
這在她的經歷裡約等於0,一想到她翹著腳在這呆了半天,最後竟能不勞而獲地吃上別人做的東西,她就不好意思了起來。
霍金斯看她突然就尷尬了,摸不著頭腦,遲疑地問:“那你還吃嗎?”
安娜點了點頭,幫著拿了碗筷來,說:“吃,我洗碗。”
霍金斯如釋重負。
謝天謝地,面不會浪費了。
一頓面吃下來,兩人的氣氛明顯沒之前僵硬了。
霍金斯放鬆了不少,加之吃飽喝足,忍不住拉著安娜這個唯一的聊天物件閑聊,從以前完全不敢想家裡能有這麼大的田,到家裡的陽光一等一的好,再到家裡的豬啊雞啊羊啊今天好像又長了肉。
安娜認真地聽他說了半天的瑣碎小事,在他又一次提起那出現頻率最高的詞語時,輕輕說道:“家?”
霍金斯自說自話都能扯半天,何況終於聽到了安娜回應,當即就打了個誇張的手勢,“對啊對啊,你不覺得咱們基地就跟家裡一樣嗎?這日子過得逍遙死啦,比以前在聯邦愉快多了,吃的好喝的好,老大和前輩都沒架子,你們也很好……其實你們剛來的時候我很擔心的,秦上將和萊曼上將不是不對付嘛,後來發現你們跟傳聞不一樣,相處起來輕松多了,就連你原來也很好說話嘛。”
安娜失笑。
霍金斯見狀,說得更興奮了,“我最近開始在想,其實我也不用墓誌銘了,哪天我要沒了,就拜託你們隨便找個風景好的地方把我埋了就行,我肯定會待得很舒服,墓誌銘夠不夠讓人印象深刻好像也不重要了。”
安娜不理解,很久前她就想說了,“你為什麼老在想墓誌銘?”
霍金斯被她問得呆住,像是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過了一會才不太確定地說,“可能是因為之前在特種部隊,按我的能力隨時會送命吧?”
他越說越篤定,“我其實是安撫劑過敏體質,不能打安撫劑的,你也知道的,人的情緒一上來就影響效率,效率一低評級就差,評級差就等於沒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