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夏問她出了什麼事。
路櫻不想說,只說她不想在醫院待,想出來透透氣,並拒絕了嚴夏的陪同。
路櫻打車去了心理諮詢診所。
治療師讓她做了一系列檢測,又引導她將所有影響到情緒的事說出來。
路櫻安靜半晌,苦惱:“我說不出來。”
明明那麼多事,她居然一件具體的,都想不起來。
就彷彿都融化了。
融成了一灘泥水,她無法具體列舉。
“沒關係,”治療師和藹道,“那咱們聊點別的。”
治療師讓她從最熟悉的人說起。
路櫻想了想,脫口而出的,是金莓莓。
路櫻比金北周小十個月,比金莓莓小八個月。
金莓莓性格斯文,偏愛公主風打扮,路櫻對金北周最純愛那些年,甚至想著,她可以跟金莓莓成為好朋友。
兩人都喊金北周二哥。
路櫻是家裡獨女,受寵程度不言而喻,外公出國幫她帶漂亮裙子時,路櫻會纏他帶兩條。
現在想來,其實金莓莓從未穿過。
那時路櫻不懂,金莓莓寄人籬下,怕是將她的示好,當成了同情。
有一次,路櫻從金家離開,恰好看見保姆出來扔垃圾。
那份垃圾,是她送給金莓莓的小麵包,她第一次學會做麵包,挑了最鬆軟的,還非常有儀式感的包了蝴蝶結絲帶。
她連金北周都沒捨得給。
路櫻哪能忍這個,立刻拿著麵包去找金莓莓算賬。
金家人都在。
金莓莓小公主一樣,被金家人圍在中間,柔弱無害。
那是路櫻首次感覺到刺眼。
金莓莓喊二哥,路櫻心頭忽然泛酸。
金莓莓說,麵包是被阿梨打翻了,只能扔掉。
阿梨是金莓莓養的小狸花貓。
金莓莓又向她道歉,替阿梨道歉。
路櫻沒有原諒她。
當著金家人的面,路櫻紅著眼:“我不想跟你當朋友了,其實你根本不喜歡我,我感覺得到。”
金莓莓來拉她手,哭得比她還慘。
一群長輩勸路櫻,說只是小事,別讓一點麵包影響到她們姐妹的感情。
路櫻懵然不懂。
這怎麼就成自己的錯了。
她抱著麵包回家,一邊掉眼淚一邊把麵包往嘴裡塞。
金北周出來追她,不許她吃髒掉的麵包:“你居然只給金莓莓,我的呢?”
說著,他將那盒麵包拿走,往他自己嘴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