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跑出臥室的許晚春扶門探出腦袋:“真的?”
許荷花白了閨女一眼:“真的,真的,趕緊梳洗去吧,死丫頭忒煩人。”她是真不理解,小女娃不都喜歡扎小揪揪嗎?她家這倒黴孩子每次都不配合,白瞎她專門買的好看頭繩。
許晚春不知養母心中吐槽,確定她不再盯著自己,笑嘻嘻去了廚房。
大集上有各種吃食,許荷花打算帶閨女解解饞,出門前便隨便墊吧了兩口。
經過隔壁,娘倆又停下來喊了蘇楠。
曹大夫今天得出診,不放心妻子一個人出門,昨晚便約定兩家一起趕集。
所以,聽到動靜,蘇楠很快就揹著揹簍走了出來。
她容貌太盛,出門不僅將臉塗黑了,衣著也往老氣樸素上靠攏。
許晚春盯著對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好奇用的什麼藥水。
蘇楠彎下腰,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臉頰:“不認識我了?”
許晚春彎了彎眼,露出一排潔白的小米牙:“嬸子早。”
“哎!我們桃花也早呀。” 將近一個月地相處,外熱內冷的蘇楠也生出幾分喜愛這孩子的心思,實在是小丫頭又乖又甜。
當然,最重要的是,桃花兒教養很好。
突然,想起什麼,蘇楠一拍腦門,撂下句“等我一下”,轉身匆匆回了屋。
又大約一兩分鐘,再次出來,她將手上的一頂小花帽戴在了小姑娘的腦袋上。
遮住短短的頭髮,人就更秀氣了,蘇楠滿意點評:“我們桃花兒真好看。”
進補一個月,許晚春比之前漲了幾斤肉。
較正常體重依舊輕了不少,但也足夠她從綠豆芽變成黃豆芽了。
多好看沒有,但起碼不難看。
總算擺脫了“磕磣”“醜八怪 ”等形容詞,真是可喜可賀!
許晚春摸了摸腦袋上的小帽子,笑的更甜了:“謝謝嬸兒。”
許荷花見帽子是碎布拼接的,應該花用不了多少錢,便放下心來,笑嗔:“又叫楠姐費心了。”
蘇楠眉眼柔和:“也是桃花兒這孩子討人喜歡。”
她這輩子就生了曹景梁一個,那孩子從小也是個乖巧懂事的,但去年,因為解/放,忙著打仗的大伯哥過來探親,順便勸丈夫出山。
沒想到,丈夫沒勸動,才16歲,但醫術已然小成的兒子卻非要跟著去。
少年人赤忱、熱血!滿心滿眼都是用所學報效祖/國。
這一去,就是一年。
想到這,蘇楠面上帶出惆悵,臭小子都三個月沒寄信回來了...
=
大集開在鎮上。
每逢5號、10號、15號,附近的村民都會出來趕集。
買賣很少用錢,基本以物換物。
無奈人太多了,抱著燒餅啃的許晚春被養母與蘇嬸子擠挨著護在中間,幾乎沒瞧見多少新鮮。
哦,不對,也不能說完全沒有。
她居然在集市上見識到了1950年的相親現場。
年輕的男女,佯作買賣針線,卻大抵太害羞了,兩人的臉全成了大紅布,吭哧半天也都沒能憋出幾個字,看的旁邊的長輩怒其不爭,也叫許晚春偷窺到肚子疼...笑的。
只是很快的,她就笑不出來了。
在經過一處賣糧食的攤位時,養母用一匹布換了80斤高粱掛到驢背上後,就提溜起她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