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倆手拉手往家走，路過肉鋪，買肉的老張看見姐倆忙笑眯眯地招手：“黃家丫頭，過來過來。”

黃豆拉著黃梨慢悠悠走過去：“幹嘛呀，張伯伯。”

四叔家店裡用的肉都是在老張家肉攤拿的，也算老主顧。

“你四嬸店裡做的那什麼紅燒肉太好吃了，你回去能不能問問你四叔四嬸，幫忙給我燒幾斤。半大子吃死老子，我家幾個兔崽子，上次買了一碗肉上桌，老子還沒吃兩口就沒了。”

黃豆為難地看了看老張：“可以是可以，隻是燒肉的材料快沒有了，還得去府城買，我聽四嬸隻能夠做一鍋了，要留著等爺爺他們回來做，這樣一家都能吃到。”

這個時代，生活隻能講究個溫飽，還難達到豐衣足食的地步。偶爾買一次肉，也隻是回去狠炒炒，把油煉出來，然後放上蘿卜白菜再放點鹽什麼的一鍋燉了。

條件好的，就是煮大白肉，一大碗白肉放水清煮，再放點鹽，一口咬下，都是油，油滴到碗裡，拌著飯，吃的那叫一個香。

黃豆第一次吃水煮白肉還是的時候，家裡煮白肉都是切好，厚厚的一片，一人一片，成年男人和半大子一人一片大厚肉。女人和女孩子加上孩子的肉就一點，薄一點。

黃豆看著白慘慘的肥肉，心咬了一口，一股葷腥味直衝腦門子。最終那塊肉進了黃德磊的肚子，黃豆被爹孃輪番訓斥了一遍。竟然有孩子不喜歡吃肉，這是他們想不明白的事！

後來家裡再做肉，黃豆就站凳子上指揮著娘親，放這個放那個，四嬸燒肉的手藝就是跟黃豆娘學的。

但是家裡要想燒出最好吃的紅燒肉，還得二姐黃桃，黃桃做菜非常有賦，黃豆一她就懂，上手就會做，而黃豆典型的屬於動口不動手的主，會不會做。

老張搓了搓手：“丫頭，實話跟你，我幾個舅子今來，我這肉攤就是虎子他娘嫁過來，幾個舅子支援才撐起來的。今，不是虎子他娘過生日嘛，我就想著，你家做的那肉，得給我幾個舅子們嚐一嚐。”

著老張從案板後麵提出一塊約莫五六斤的肉，又拎出一掛大腸，一個豬頭出來：“你看，你家給我把這幾斤肉做了，這大腸和豬頭都算是謝禮，抵了你們家用的材料錢，行不。”

這個老奸巨猾的老張，誰不知道豬大腸沒人肯要，有時候賣不掉都是直接拎回家餵狗。

不過，這個豬頭，確實不，怎麼著也得四五斤，剝個二三斤肉應該沒問題。還有骨頭，黑最愛嘛！想到這黃豆抬頭脆生生地：“張伯伯，我回家和四嬸，行嗎，她同意了我來告訴你。”

“不用不用，讓虎跟著送過去，省得你們還得來回跑一趟。”著老張回頭往後院大吼一聲：“虎子，給老子死出來。”

隨著老張的吼聲，後院跑出來一個虎頭虎腦十三四歲的大子：“爹，啥事。”

“去，跟你黃豆妹妹把肉送她家去。”老張把串好的肉遞給兒子。

虎一聽送都去黃豆四嬸家，笑的嘴巴都裂開了花：“哎，我現在就去。”著，一手拎著肉，一手拎著豬頭和大腸，也不話，隻笑眯眯地站在黃豆身邊。

黃豆也不客氣，知道家裡拒絕不了這麼大的誘惑，拉著黃梨手，姐倆“吧嗒吧嗒”往家跑。

到了家，黃奶奶一疊聲地怪罪黃豆：“你看你這孩子，給你張伯家燒個肉還拿個豬頭，不行不行，虎啊，你等會帶回去，咱家不能要。”

虎憨笑著撓撓頭：“黃奶奶，我爹給，那指定不能拿回去，再，你家做肉那材料黃豆可貴了，這個豬頭抵材料錢。你就讓嬸子給做吧，晚上我舅舅們來還等著這肉下酒呢。”

黃奶奶還沒話，黃豆笑嘻嘻地搭了腔：“哪用我四嬸做啊，我讓我姐給你家做，保證比上次味道還好。”著，黃豆也不客氣，指揮著虎把豬頭放井邊的盆裡，泡上井水。

虎邊拎豬頭邊問黃豆：“你讓你姐做，行嗎？做不好，回家我爹得揍我。”

黃豆也不生氣，喊著黃桃出來收拾豬肉，又跑進灶房挑要用的食材。

那邊黃桃開始準備燒肉，這邊黃米搬個凳子在井邊仔細清理豬頭上沒清理幹淨的黑毛。黃豆看黃奶奶開始挽起袖子清洗豬大腸，忙殷勤地跑過去，囑咐黃奶奶怎麼洗怎麼漂。

黑跟著黃豆進進出出，太興奮了，它有預感，今晚有大餐。

黃家一直沒有買過豬大腸吃過，這東西雖然便宜，但是味道太大，一般人也弄不幹淨。隻有那些實在買不起肉的人家才會花幾文錢，買一掛豬大腸回去，雖然味道有點大，好歹沾點葷腥。

黃豆不是不喜歡吃，反正也不算喜歡，隻是以前合租的姐姐喜歡吃九轉肥腸，經常在家做了吃，黃豆沒事會蹭一頓，也蹭出了點經驗。

其實，做菜也是賦，有的人怎麼學都做不好，而有的人看看過程就行了，一通百通，這就叫賦。

黃桃在灶房忙著洗肉，切肉，剁薑……虎也不走，就站在一邊虎視眈眈看著，那架勢好像一感覺黃桃做不好，就要把肉奪過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