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瓦剌士兵再不將溫婉當回事,見她悶不吭聲地殺了人,再濃的興趣也瞬間全無了。他們不再像貓抓耗子般逗弄她,眼裡只剩嗜血的光。
溫婉捂著衣服坐起來,流著淚拿著匕首亂晃,像只困獸般聲嘶力竭地喊“還有誰?還有誰!不就是一死?”
可力量懸殊,又一個沉重的身軀喘著粗氣覆在她身上,她再一次拔出匕首想自我了斷,被“啪啪”兩個響亮的耳光打得昏昏沉沉。臉頰腫得老高,鐵鏽般腥鹹的血沫在她嘴裡蔓延開,順著嘴角汩汩流下。
她睜著眼呆呆看著頭頂那旋轉的夜空,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落在她臉頰。就這樣吧,她這一生。她嗚嗚哭著:阿孃.....對不起。婉婉真的盡力了,可是,活不下去了啊!
突然,覆在她身上計程車兵倒了下去,竹製的箭矢羽翼微顫。林淵就這樣靜靜舉著弓,滿身滿臉的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別人的,溫婉卻只覺他宛若天神。
他扔了箭,揮刀砍倒一個兵,雙目赤紅髮瘋一般衝著溫婉咆哮:“你瘋了!你瘋了是不是?老子不是懦夫!老子是你男人!”
這個人哪,他沒有富甲一方,沒有權勢滔天,更沒有江山為聘。可是他那顆火熱的心啊,是她的,完完全全屬於她的!
他像切白菜一般砍倒了一個個士兵,衝到溫婉身邊飛快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緊緊一摟後將她小心放到背後護著。像只猛獸,眯著眼死死地盯住面前的每一個人。
“老子跟你說了,天塌下來有我這高個子的頂著!你能啊,可給你能壞了!”她面前的男人罵罵咧咧。
可溫婉知道,他氣呼呼的話裡滿是心疼。雖是緊張不已的氣氛,她卻揚了嘴角:傻冒!
瓦剌士兵損兵折將,見前面被石灰放倒的弟兄到現在都沒過來,再看林淵手裡滴血的大刀,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當下紅了眼睛一聲怒吼,圍成一圈一股腦對著林淵衝了過去。
林淵溫婉往後推了又推,才提刀相迎。所謂蠻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長期種田做活,孔武有力的農家漢子,一時間竟和十幾個精壯的瓦剌兵打成了平手。
雖他身上掛了彩,但同時也砍下了兩個瓦剌兵的腦袋。
溫婉在他身後巴巴看著,見他身上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林淵快撐不住了!
她不再躲他身後,而是拔了頭上的蝴蝶簪子,見誰體力不支就繞過去對著人家脖子大動脈狠刺兩下。那些士兵要全神貫注對付林淵,還要分身管偷襲的溫婉,不一會兒竟漸漸落了下風,又倒下了七八個。
等到林淵忍著胸膛被貫穿的劇痛砍下最後一個人的腦袋,溫婉才鬆了手裡的簪子跑過去緊緊抱住她那倒在血泊裡的男人。
林淵已經昏昏沉沉,可他還是竭力伸出指腹輕輕給溫婉揩淚:“莫哭,我......我死不了!我還能揹你呢,你上來。”
他咬著牙,又將雙手伸向身後,屈膝彎腰等著她跳上來。豆大的汗珠從他臉上落下,他快撐不住了:“快上來,咱們回家......”
又是一刀,自他背後刺入貫穿胸膛,鮮血四濺。林淵一頭栽在雪地裡,嘴邊急速綻放出鮮豔碩大的血花。
婉娘,婉娘,他的婉娘,他捨不得啊!
那奄奄一息將刀送入她男人胸膛的瓦剌兵,哈哈笑著搖晃兩下死去,徒留溫婉呆呆倒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