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消毒完後,齊司接到趙阿姨的電話,醫生堅持讓傷者來醫院,說二次受傷不能耽擱,若不是現在醫院還有需要照顧的患者,醫生就親自過去了。
本來身體就不健壯的葉年,葉國恆回來後這麼一折騰,簡直就病懨懨了,臉色白到近乎透明,呼吸也變得輕了。
“小司你帶著小年快點過來吧,醫生說傷筋動骨耽誤了不好。趙阿姨又囑託了一遍,”我看他傷的還挺嚴重,大概是不能走了,你把人家背過來吧。“
在“背過來吧”四個字剛剛從趙阿姨嘴裡脫口而出是,齊司幾乎是同時把手機開了擴音。於是”背過來吧”四個字就傳到了葉年耳朵裡。
葉年看了一眼齊司,後者也轉過臉來看了他一眼,眼睛裡寫滿了聽見沒,不是我主動要揹你的。
葉年笑了兩聲。
他爬起來,齊司走到床邊上微微彎下腰。葉年剛一貼到齊司的後背上,瞬間“嘶“了一聲。葉年立馬蜷起了身子,葉國恆踢他肚子的那一下可是用了力的。葉年剛在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齊司給他擦藥上,這一疼,剛才關於家暴的回憶全部湧了上來。太疼了,那不光是肉體上的疼。母親的哭也不斷的撕扯著葉年的心肺,葉國恆粗魯的話和暴力不知給齊司和趙阿姨留下了怎樣的印象,一想到這,葉年的情緒低落下來。他脾氣是很好,但一想到葉國恆就憤怒和厭惡一股勁的升起,恨不得把他的肚子一腳踹個對穿。
葉年的情緒這一波動,額頭上滲出晶瑩的冷汗。打溼了有些長尚未來的及剪的頭髮。
肚子太疼了,沒辦法讓齊司背了。葉年做好了扶著牆連滾帶爬到醫院的準備,於是拿起寫字檯上的一個皮筋,三兩下把頭髮紮在了腦後,紮起一個小指長的小辮子。這一紮,葉年臉部顯得愈發清秀,讓齊司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疼?”齊司問。
“嗯,無法享被背的清福了。“葉年嘆了口氣。艱難的挪到床邊,準備連滾帶爬。
沒想到,齊司猶豫二三秒,說了一句:“躺好。”
“啊?”葉年愣了一下。
然後齊司直接伸出手臂,橫著抱起了葉年。標準的公主抱,葉年本來就緩的呼吸幾乎瞬間停頓了。
葉年瞪大眼睛根本沒反應多來,齊司一句話也沒有說,甚至連看一眼他都沒有,徑直走出了家門。
葉年感覺到齊司胳膊貼著自己的地方滾燙,不知是這個外表暴躁內心實則很溫柔的人體溫比較高還是因為別的什麼。沉默良久,葉年開口:“累嗎,累就先把我放下來歇會兒。”
“不用,我沒你那麼嬌弱。”齊司道。他一直沒有正眼看葉年,但是餘光確實一直落在他身上的,這個像貓一樣的人,又柔軟又輕。不時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被冷汗打溼,微微顫動著,散在前額烏黑的碎髮落在白皙的額頭上,看起來十分清俊。
齊司大概怕葉年誤以為自己看不起他,於是決定再解釋一下。他以前從不怕誤會也從不解釋什麼,這一次算是例外:“我是說……”齊司話還沒出口,餘光就好像看到一個人影從小路拐角處一閃而過,齊司覺得那不是錯覺,因為那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嗯?”他忽然皺起眉。
“怎麼了?“葉年看他忽然不說了。
“沒事。“齊司覺得先暫且不告訴葉年,畢竟見了點什麼小事兒就說出來不是齊司的風格。
到了醫院,包紮,領藥沒用了多長時間,醫生建議葉年先住兩天院,打打點滴消炎。
在醫院的兩天,葉年沒有辦法上學。母親中午不回家吃飯,給葉年帶飯的任務就交到了齊司的手上,晚上下課齊司還要負責帶筆記給他。
第一天中午吃飯,齊司買了鮮肉餡餅,小菜還有稀粥。葉年大口咬了餡餅,眉頭一皺,緊接著把餡餅裡的蔥都挑了出來。
“毛病真多。”齊司看似看了一眼他,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葉年是看透他這個樣子了,此煩並非真煩,因為後面的幾頓飯,再也沒有哪一種食物裡有蔥。
兩天過去,又開始了被齊司扶著上學的日子了。
早晨,葉年抓著齊司的胳膊在校園裡走,可以感覺到周圍的女生捂著嘴巴笑嘻嘻的竊竊私語,不知在腦補什麼。快到教室時,迎面走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肥胖又搖搖擺擺,是方胖。
方胖一看見齊司和葉年,臉色立馬就拉得很長,葉年覺得既然撞見了,還是打個招呼比較好,省的惹上什麼麻煩,於是問了句老師好。方胖沒有回應,反倒是擦肩而過的一瞬,葉年和齊司都聽到了他從鼻腔裡發出的不屑的一聲哼。
“你說……我們怎麼招惹他了?“中午吃飯的時候,葉年問齊司。
“是你招惹他了,前兩天我自己在來上學,看見他他也沒有甩什麼臉色。“齊司說,”衝你來的。“